第152章 烈焰焚江（2/2）

长江，这条孕育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在时空错乱之下，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诡谲景象。一处江面，惊涛拍岸，乱石穿空，俨然是三国赤壁的古战场遗韵；而下游不远，水道相对平缓，两岸地势却暗合南宋采石矶之险。此刻，在这片交织着不同历史时空烙印的江段上空，弥漫的不再是诗词歌赋的浪漫，而是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

大明淮西侯，征虏大将军汤和，站立在一艘高大的福船舰首，眉头紧锁，望着前方江面上逐渐逼近的宋军船队。他的旗舰周围，是大明水师的主力，各式战船依据郑和宝船模板建造，体型庞大，舷高板厚，犹如移动的水上城堡。船上装备着碗口铳、佛郎机炮等火器，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对方。

然而，对面的宋军船队，却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船只数量更多，体型相对较小，但更加灵活。船头船尾高耸，形制精巧，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船上密密麻麻布设的床子弩、投石机，以及一种形制奇特、带有长长梢杆的拍竿。这是大宋水师巅峰时期的制式舰队，依托长江天险和精良的器械，曾让无数南下的强敌折戟沉沙。

“侯爷，宋军拒不让出航道，其先锋已进入我军佛郎机射程！”副将邓愈沉声禀报。

汤和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赵光义这厮，是铁了心要堵死咱东出的水路！陛下有令，若宋军执意阻拦，可予痛击！传令各舰，火铳手准备，佛郎机炮装填散弹，一旦宋军进入百步，立即开火！”

命令迅速通过旗语传达下去。明军战舰上的士兵们紧张地操作着火器，火药味在江风中弥漫。按照《封禅之约》，五帝之间互为死敌，相遇即战，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虽然这只是双方水师在争夺航道控制权上的第一次大规模对峙，但所有人都明白，和平早已是奢望，刀兵相见是唯一结局。

宋军旗舰上，负责此次拦截任务的是大宋名将潘美。他同样面色凝重，望着明军那些庞然大物般的战舰和狰狞的火炮，心中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深知己方优势在于弩箭的射程、精度以及拍竿的近战威力，还有对这片水道的熟悉。

“传令！各船保持阵型，床子弩前置火箭，听号令齐射！拍竿船准备接舷战！”潘美的命令同样果断。宋军水兵熟练地操作着巨大的床弩，将浸满火油的箭矢搭上弓弦。

两支代表着不同时代华夏最高造船和军事技术的舰队，在古老的长江上，缓缓逼近死亡线。

“放！”

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方的指挥官发出了怒吼！

“轰轰轰！”明军船队的佛郎机炮率先发出轰鸣！大量的铅子铁砂呈扇形喷射而出，如同暴风骤雨般扫向宋军前排的轻型战船！木制的船板瞬间被撕开无数孔洞，船上的宋军水兵惨叫着倒下，鲜血染红了甲板。碗口铳也发出沉闷的咆哮，射出的实心弹丸呼啸着砸向宋军船只，有的命中船体，留下狰狞的窟窿，有的则落入江中，激起冲天水柱。

宋军虽然遭受初步打击，但阵型未乱。下一刻，无数带着火焰尾迹的弩枪，如同飞火流星，从宋军阵中腾空而起！床子弩的射程远超明军此刻装备的火炮，火箭划破长空，带着凄厉的尖啸，越过江面，狠狠地扎进明军福船高大的船帆和木质上层建筑！

“灭火！快灭火！”明军船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火箭引燃了船帆和缆绳，火势开始蔓延。虽然明军战舰水密隔舱的设计使其抗沉性更强，但火灾始终是木船的天敌。

更有数艘宋军特有的“车轮舸”，凭借其灵活的机动性，冒着炮火快速贴近明军大舰。接近后，船上的拍竿被奋力扳下，沉重的巨石或铁锤借着杠杆之力，狠狠砸向明军的船舷！

“砰！咔嚓！”

巨大的撞击声令人心悸。一艘明军福船的侧舷被拍竿砸开一个大洞，江水疯狂涌入。船身开始倾斜，船上的明军士兵慌乱不堪。

“不要乱！弓弩手压制靠近的敌船！长枪手准备，敢跳帮者格杀勿论！”汤和声嘶力竭地吼道，同时指挥旗舰上的火炮转向，对准那些贴上来如同水蚊般的宋军小船猛烈开火。

一时间，长江之上，火铳轰鸣，弩箭横飞，拍竿起落，火光四起。炮弹砸起的水柱与火箭拖曳的焰尾交织，构成一幅残酷而壮烈的战争画卷。双方士兵在摇晃的甲板上搏杀，火铳对射，弓弩互抛，一旦接舷，便是刀刀见血的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