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烽火照夜（1/2）

“请示朝廷？”朱棣缓缓策马来到阵前，抬头望着城头那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大明旗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已然弥漫开来。“北疆将士每日都在流血，父皇在金陵日夜忧心，尔等却在此处，因循守旧，阻挠王师？是何道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每一个守军的心头。城头守将冷汗涔涔，张口结舌。

僧道衍在朱棣身边低声道：“王爷，中都留守乃齐泰，素与方孝孺等亲近，恐对王爷有所猜忌……”

朱棣眼中寒光一闪。他深知朝中某些文臣，对他这位功高震主、且非嫡长的亲王，向来忌惮甚深。如今国难当头，这些人竟还抱着门户之见，玩弄权术！

就在这时，一名骑士从中都城门缝隙中疾驰而出，来到朱棣马前，奉上一封火漆密信：“王爷，此乃魏国公八百里加急，命人直送王爷亲启！”

朱棣心中一动，接过密信，迅速拆阅。信上只有徐达潦草而熟悉的笔迹，内容简短至极：“北疆危如累卵，盼殿下如久旱望云霓。中都之事，当以国事为重，速决，勿滞！”

徐达的催促，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朱棣猛地抬头，目光再次投向中都城楼，这一次，不再有丝毫犹豫。他缓缓抬起手。

随着他的手势，身后数千铁骑同时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马蹄声如同闷雷，敲击在冰冷的大地上，也敲击在城头每一个守军的心上！肃杀的兵戈之气冲天而起！

“本王奉旨勤王，匡扶社稷，谁敢阻拦，视同谋逆！”朱棣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开城！延误军机者，斩！”

“开城！！”数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城头守将面如土色，看着城下那支如同即将出闸猛虎般的精锐之师，再不敢有丝毫迟疑。

“快！快开城门！迎王爷入城！”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

朱棣一马当先，率领大军，如同黑色的铁流，涌入中都。他没有去看路边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官员，他的目光，已然越过这座城池，投向了更北方，那片血火交织的战场。

他知道，徐达在等他。大明，在等他。

而中都这场小小的风波，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掀起滔天巨浪，那扩散开的涟漪，却已悄然改变了某些东西。

消息传开。

金陵城中， 朱元璋闻听朱棣“逼宫”中都，强行入城，先是震怒，随即却又陷入长久的沉默。最终，他只是挥了挥手，让禀报的宦官退下。此刻，击退外敌，远比追究儿子的“跋扈”更重要。

北疆秦军大营， 王贲接到密报，得知朱棣已率精锐回师，并且已过中都，眉头微蹙。“朱棣回来了……变数增加了。”他下令，前线各部，戒备等级再提一级。

西域嘉峪关， 韩信闻讯，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猛虎归山，中原多事了。”他下令，加快对河西的整合，必须在明军稳住阵脚前，获取最大的利益。

朱棣的回援，如同一块投入激流的巨石，其引发的波澜，正迅速扩散至全局。

中都城门在燕王铁骑的兵锋下洞开，朱棣甚至未曾下马，只在马上受了留守齐泰等人仓促而惶恐的拜见，随即下令征调中都府库部分粮秣箭矢，补充大军消耗。他并未在城中停留，当日便率领大军继续北上，将那座弥漫着文官怯懦与猜忌气息的城池甩在身后。

兵贵神速，他耽搁不起。徐达信中那“危如累卵”四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烫着他的心。

大军过处，烟尘蔽日。朱棣严令麾下秋毫无犯，但那股百战精锐的凛冽杀气，依旧让沿途州县官员胆战心惊，无人敢有丝毫阻拦，补给物资皆以最快速度筹备输送。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先于军队传向北疆。

北疆，镇北堡。

徐达接到朱棣已过中都、正星夜兼程北上的消息时，那如同冰封湖面般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仿佛坚冰下涌动起一丝暖流。他立刻召集众将。

“燕王殿下不日将至！”徐达的声音带着久违的力度，“援军即到，我军反击之时将至！传令各部，加紧战备，整修军械，尤其是神机营，务必确保火铳堪用，弹药充足！斥候再放远三十里，我要知道王贲大营每一处细微变动！”

一股压抑已久的战意，随着这个消息，开始在明军防线中悄然复苏。

秦军大营。

王贲同样收到了更为确切的情报。朱棣所部皆为西征精锐，兵力约五万，其中骑兵过万，火器精良，战力不容小觑。

“朱棣……来得倒是快。”王贲盯着沙盘，目光闪烁，“他想与徐达里应外合，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