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血沃许昌（2/2）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又从正午杀到日落。汉军的攻势如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永无休止。守军的体力、箭矢、滚木礌石都在急剧消耗。城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伤亡惨重。

夕阳如血，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凄厉的红色。汉军终于鸣金收兵，如同退潮般缓缓撤回营寨。城头上，还能站立的守军已不足一半，人人带伤，倚着垛口大口喘息，眼神麻木地望着城外那如同繁星般的汉军营火。

朱棣拄着剑，靠在残破的城楼上，望着西方最后一抹余晖，胸膛剧烈起伏。他看了一眼身边堆积的同袍尸体，又看了看城外那无边无际的汉军营寨，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修补城墙，收集箭矢……”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告诉弟兄们，我们……守住了第一天！”

这仅仅是第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汉军的攻势一天猛过一天。韩安国显然也打出了真火，不计伤亡，日夜不停地猛攻。投石机日夜不停地抛射巨石，将许昌城墙砸得千疮百孔。井阑被推到城下，上面的汉军弓弩手与城头守军对射，互有死伤。冲车一次次撞击着城门，城门后的明军士卒用身体、用木石拼命顶住，城门上遍布裂痕，摇摇欲坠。

守军的伤亡与日俱增，箭矢耗尽，就用城砖砸，用拆下的房梁木往下捅。滚木礌石用尽，就将战死者的尸体推下去。粮食开始短缺，朱棣下令杀马，优先供给守城士卒。

恐惧、绝望、伤痛折磨着每一个人。但令人惊讶的是，在朱棣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在“城破即屠”的恐惧驱动下，许昌城竟然奇迹般地一直没有被攻破！每一次汉军登上城头，都会被守军以更加疯狂、更加同归于尽的方式打下去！

朱棣仿佛不知疲倦，不知恐惧为何物。他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城头每一个危急的地方出现，用他的勇猛和决绝，强行凝聚着守军最后一丝士气和斗志。他身上添了无数新伤，旧伤崩裂，鲜血浸透了征袍，但他依旧如同旗帜般屹立不倒。

第十日，汉军发动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一次总攻。韩安国投入了所有预备队，亲自督战。汉军如同疯了一般，不顾伤亡，疯狂冲击着摇摇欲坠的许昌城墙。

东门终于被冲车撞开了一个大洞！无数汉军发出兴奋的咆哮，向着洞口涌来！

“堵住！给老子堵住！”朱棣眼睛赤红，亲自带着最后的核心亲兵，冲到了洞口，与涌入的汉军展开了最残酷的贴身肉搏！

刀剑砍卷了，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不断有人倒下，尸体很快将洞口堵塞。朱棣如同血人，左臂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但他依旧死战不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外汉军后阵，突然响起了一阵不同于以往的战鼓声，以及……震耳欲聋的骑兵奔腾之声！

一支规模不大的骑兵部队，打着陌生的旗号，如同利刃般，出其不意地狠狠凿入了汉军攻势最猛的东门外阵地的侧后翼！

那支骑兵人数不过两三千，但装备精良，冲击力极其强悍，尤其是为首那员年轻将领，手持一杆奇特的长兵器，所向披靡，瞬间将汉军的后阵搅得天翻地覆！

正准备一举破城的韩安国大惊失色：“哪里来的骑兵？！是唐军？还是……”

他的攻势，因为这支意外出现的骑兵，骤然一滞！

城头血战中的朱棣，也看到了那支突然出现、搅乱汉军阵脚的骑兵，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旗帜……那兵刃……那冲阵的气势……

“是……是他？！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