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书院惊魂(1/2)

深秋的临安,晨曦总是带着一股浸入骨髓的湿冷。薄雾如同挽纱,缠绕着临安书院飞翘的檐角,也将院中那几株老银杏染得一片朦胧金黄。

卯时三刻,正是书院从沉睡中苏醒的时刻。通常此时,已有勤勉的学子捧着书卷,在廊下或庭院中低声诵读,迎接讲学先生的考校。然而今日,一种异样的沉寂笼罩着这片素有“才俊摇篮”之誉的学府。这份沉寂,源于学堂方向传来的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如同利刃,划破了清晨应有的宁静。

发出尖叫的是学子施安。他原本是第一个来到学堂,想趁着无人温习前日先生所讲的经义,却不想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后,看到了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学子童川,直接挺地倒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面孔扭曲,双眼圆睁,空洞地望着彩绘藻井的屋顶,早已没了气息。他的身体僵硬,保持着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显然已死去多时。一本《论语》散落在他手边,书页被扯得凌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了墨香与死亡的特殊气味。

消息像滴入清水中的浓墨,迅速在书院里扩散、弥漫,引发一片恐慌与骚动。学子们聚集在学堂外的庭院里,人人面色惶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恐惧像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往日书声琅琅、秩序井然的书院,此刻竟成了凶案现场,这让他们如何能安心向学?

“让开!都聚在此处成何体统!”

一声沉稳中带着压抑怒火的低喝自身后响起。学生们如同被分开的潮水,自动让出一条通路。

来人正是临安书院祭酒,院长李生。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下颌留着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须,一身半旧的深青色儒袍更衬得他气质肃然。李生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在场每一个学子惊惶的脸,最终定格在那扇洞开的学堂大门上。

他快步走入学堂,当他的目光触及地上那具已然僵直的尸体时,身形猛地一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尽是沉痛与愤怒。

“何时发现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最早赶到并维持秩序的学正连忙上前,低声道:“回祭酒,是学子施安,约一刻钟前。学生已严禁任何人出入,保护现场。”

李生缓缓点头,他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并未触碰,只是仔细地观察。童川的衣着普通,甚至有些寒酸,浆洗得发白的蓝色襕衫下摆沾了些尘土。他的脸上凝固着死前的惊愕与痛苦,脖颈处似乎有淡淡的异样痕迹,但在昏暗的晨光下并不分明。

“童川……”李生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这个学生他有些印象,家境贫寒,性子有些孤僻,但功课尚可,为了糊口常替同窗抄书,也算勤勉。是谁?为何要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夺去这样一个年轻寒微的性命?

他站起身,环顾这间象征着圣贤道理、传承文脉的学堂。桌椅井然,笔墨纸砚依旧,只是中央那具尸体,将一切的祥和与秩序击得粉碎。

“知府衙门的人来了吗?”李生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已经派人去通传了,应该快到了。”学正回答。

李生不再说话,只是背着手,站在学堂门口,望着外面越聚越多、惶惶不安的学子们。他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猜疑,还有对学业前途的忧虑。科举在即,书院却出了这等骇人听闻的命案,学子们如何能静心读书?朝廷若知临安书院管理不善至此,他这祭酒之位不保事小,耽误了为国家选拔栋梁,他李生便是千古罪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临安知府带着仵作和一众衙役匆匆赶到。知府大人面色凝重,与李生简单见礼后,便让仵作上前验尸。

衙役们驱散了围观的学子,封锁了学堂周边。仵作的动作机械而冷漠,翻动尸体,检查口鼻、手足。李生站在一旁,看着童川那失去生命的躯体被翻来覆去,心中一阵刺痛。这曾是一个寒窗苦读,期望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青年,如今却像一件破损的物事般被查验。

初步的查验结果很快出来。仵作向知府禀报:“回大人,死者约死于前日晚子时前后。体表无明显致命外伤,口鼻处未见明显异状,亦无中毒迹象。初步推断……或是急病突发,或是……窒息而亡。”

“窒息?”知府眉头紧锁,“可有挣扎痕迹?现场可有搏斗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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