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除夕（1/2）

第二天便是除夕，天刚蒙蒙亮，屋子里的人就都醒了。

灶房里早就飘出了诱人的香气，母亲和大伯娘正围着灶台忙碌，砂锅里的南瓜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金黄的粥裹着南瓜的清甜，还没盛出来就勾得人食欲大开。

蒸屉里的馒头白白胖胖，透着麦香，掀开盖子时，热气裹挟着香味扑面而来。

竹篮里的土鸡蛋是刚从鸡窝里拾来的，带着点温润的体温，煮得恰到好处，剥壳时蛋白光滑紧实，咬一口，蛋黄细腻，满口都是清香。

晚晚捧着小碗，眼睛亮晶晶的，一口粥配一口鸡蛋，吃得小脸红扑扑，不知不觉就喝了两碗，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饭后，家里的分工愈发明确。

母亲、大伯娘、二伯娘和小姑扎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饭，砧板上切菜的咚咚声、锅里倒油的滋滋声此起彼伏，像是一首热闹的序曲。

苏见夏和大哥、二哥、三哥则是搬来对联和门神，红底黑字的对联透着喜庆，几人踩着板凳，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贴在大门、屋门的门框上，浆糊抹得匀匀的，边角压得实实的，连门神画像上的眉眼都要对齐才肯罢休。

父亲和大伯、二伯则在院子角落忙活着。

杀鸡的按住扑腾的鸡，利落拔毛；杀鸭的褪净鸭绒，动作娴熟；杀鱼的刮去鱼鳞，开膛破肚，清水一冲，鲜灵灵的模样就出来了，几人忙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挂着笑。

母亲和大伯娘还从屋檐下取下挂了一冬的腊肉和香肠，油光锃亮的，用热水泡着，准备中午下锅，那独特的烟熏香味渐渐弥漫开来。

小姑父陆康在一旁看着，手脚有些笨拙，毕竟平时很少干这些粗活，便乖乖地打打下手，递递刀具，倒倒废水，倒也乐在其中。

苏见夏这边人多手快，自家的对联门神很快就贴完了，红彤彤的一片，瞬间添了许多年味儿。

几人又转战大伯家，同样麻利地忙活起来。

全部搞定后，他们沿着村路溜达，去果园和蔬菜基地转了一圈。

此时的村子格外热闹，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几乎都回来了，路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身影。

年轻人们看着村里的变化，新修的路更平整了，蔬菜基地里的大棚整齐排列，荒地里也栽满了果树，修剪得有模有样，忍不住向在家的父母或老人打听。

老人们一开口，就把苏见夏回来带领大家建设村子的事细细说了，还掰着手指头算蔬菜基地的收成，说第一批菜卖了多少，赚了多少，言语间满是骄傲。

年轻人听着，个个都动了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盘算着：现在村子发展得这么好，年后说不定就不用再挤火车去沿海了，留在家里既能守着孩子和老人，还能挣钱，多好啊。

老人们更是举双手赞成：“在外头拼死拼活一个月，还真不一定比在家里挣得多，你看这势头，以后村子肯定越来越好，还怕没活干？”

苏见夏走到村头，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看着乡亲们个个都穿上了崭新的衣服，红的、绿的、蓝的，鲜艳又精神，大家聚在一起，脸上堆着笑，聊着一年的收成和见闻，声音里都带着喜气。

她笑着走过去加入人群，碰到几个面生的年轻人，旁边的叔叔婶婶立刻热情地给她介绍：“见夏，这是你王叔家的儿子，刚从东省回来，你得叫哥。”

“那个是村西头老李家的媳妇，今年新娶的，快叫嫂子。”

苏见夏一一笑着打招呼，心里暖洋洋的。

村里的老辈人见到跟在苏见夏身边的陆晚晚，更是稀罕得紧，拉着孩子的小手不放，转身就从兜里摸出一把把瓜子、糖果塞进她手里，“拿着，孩子，新年要甜甜蜜蜜的。”

晚晚的包里被塞得满满的，仰着小脸甜甜地道谢，惹得老人们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是谁家先点燃了第一串火炮，“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划破村子的宁静，也像是在召唤大家回家吃饭。

乡亲们笑着道别，各自往家走。

苏见夏几人也回了家，父亲从屋里拿出一串长长的火炮，在院子里摆好，点燃引线，火星“滋滋”地窜着，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响声，红色的炮屑飞溅开来，落得满地都是。

大家围着堂屋的大圆桌坐下来，椅子挨椅子，膝盖碰膝盖，虽然有些拥挤，却挤得心里踏实。

这才是团圆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