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寂灭真主，道种真相（1/2）

踏入寂灭宫殿的刹那，玄微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界限——不是空间的界限，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状态”界限。

宫殿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黑暗中漂浮的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记忆、一个文明的碎片、或是一个世界的残响。它们如同星海般在黑暗中缓缓旋转，散发出或辉煌、或悲壮、或死寂的微弱光芒。

而在星海的中央，是一座由纯粹虚无构成的王座。

王座上，坐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垂垂老朽，时而如英武青年，时而如温婉女子，时而又化作一团混沌气流。唯一不变的，是祂那双眼睛——幽绿色的火焰在其中静静燃烧，仿佛已注视了亿万年的时光流逝。

“坐。”身影指了指王座下方。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石凳，与玄微在时间夹缝中见过的石凳一模一样。

玄微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凝视着那个身影：“你是谁？”

“吾有很多名字。”身影的声音平和而古老，“混沌中的生灵称吾为‘寂灭真主’，洪荒的道祖称吾为‘归墟主宰’，而那些被吾吞噬的文明……称吾为‘终结者’。”

祂顿了顿，目光落在玄微身上：“但对你，吾有一个更亲切的称呼——”

“吾之半身。”

玄微瞳孔骤缩。

半身？！

“不明白么？”寂灭真主笑了，笑声中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看看你怀中的鼎，再看看吾。”

祂抬手，虚空中浮现出一尊与玄微怀中一模一样的归墟轮回鼎！

唯一的区别是，玄微的鼎身铭刻着“归墟门户”与“薪火燃烧”的图腾，而寂灭真主那尊鼎，只有纯粹的“归墟门户”，且门户是敞开的，门后是无尽的吞噬与虚无。

“归墟轮回鼎本是一对。”寂灭真主缓缓道，“一尊代表‘终结’，一尊代表‘新生’。终结之鼎在吾手中，新生之鼎……本该在鸿钧那里。但他似乎做了一些手脚，将它与你灵魂绑定，送回了这个时代。”

玄微脑中灵光一闪，许多碎片瞬间拼接：

青衣道人的警告、道祖的托付、系统对归墟道种的保护、以及自己灵魂深处那股与归墟的共鸣……

“你是……未来的我？”玄微声音发涩。

“是，也不是。”寂灭真主摇头，“准确说，吾是你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那个选择拥抱归墟、化身寂灭、成为终结者的‘玄微’。”

祂站起身，虚空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第一幅画面中，玄微在百年后成功接替道祖，成为天道大阵新的掌控者。但他发现，大阵已千疮百孔，归墟侵蚀无法逆转。为了拯救洪荒，他选择以身合道，以自身为燃料修补大阵，最终……道消身殒。

第二幅画面，玄微放弃接替道祖，转而支持帝辛的人道魔道。人道魔道确实让人族快速崛起，但也彻底激化了与仙道的矛盾。最终，洪荒爆发前所未有的“人仙大战”，无数生灵涂炭，归墟趁机入侵，洪荒提前崩溃。

第三幅画面，玄微选择第三条路——以混沌道胎为基础，开辟新天地，将洪荒生灵迁移进去。但他低估了开辟新天地的代价，在即将成功时力竭而亡，新天地也随之崩塌。

第四幅、第五幅、第六幅……

每一幅画面，都是玄微的一种未来，每一种未来都以失败告终。

而最后一幅画面——

玄微站在洪荒废墟上，身后是崩塌的天道大阵、燃烧的文明残骸、以及无数死去的生灵。他怀中抱着归墟轮回鼎，眼中只剩绝望。

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以自身为祭品，献祭给归墟，换取归墟之力倒流，重塑时间线。

献祭成功了。

时间线开始回溯，归墟之力包裹着玄微的真灵与归墟轮回鼎，穿越时空长河，回到了洪荒的过去——也就是玄微穿越的那一刻。

但献祭的代价是，玄微的真灵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带着“新生之鼎”的记忆与希望，投入轮回，成为现在的玄微；

另一半则带着“终结之鼎”的绝望与寂灭，留在归墟深处，化作……寂灭真主。

“所以，”寂灭真主看着目瞪口呆的玄微，“吾是你，你亦是吾。我们是同一个存在在不同时间线上的两个投影，一个是希望，一个是绝望，一个是新生，一个是终结。”

玄微浑身冰凉。

他终于明白了。

难怪青衣道人会说“快逃”——那是未来的自己，在警告过去的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难怪道祖会说“你与归墟的渊源比我想象的更深”——因为自己本就是归墟的一部分。

难怪系统会保护自己——因为系统就是“新生之鼎”的器灵，是曾经的自己留下的后手！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玄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杀了我，重新合一？”

“杀了你？”寂灭真主摇头，“若想杀你，早在你踏入归墟时，吾便可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祂指向周围的记忆光点：“吾让你看这些，是想告诉你——你走过的每一条路，吾都走过。你经历过的每一次失败，吾都经历过。正因为知道所有可能的结果，所以吾才明白……”

“单凭‘新生’，救不了洪荒。”

玄微皱眉：“什么意思？”

“你看到那些失败未来了么？”寂灭真主道，“无论是接替道祖、支持帝辛、还是开辟新天，最终都逃不过归墟吞噬。因为归墟不是外敌，而是‘必然’。”

“万物有始必有终，宇宙有生必有灭。归墟，就是那个‘终’与‘灭’。它是大道法则的一部分，不可违逆，不可逃避。”

“鸿钧构筑天道大阵，看似庇护了洪荒，实则是逆天而行。他在用一个注定会破的笼子，关住一群注定会死的生灵，然后骗他们说——这样能活得更久。”

寂灭真主的声音逐渐激动：“可结果呢？笼子越来越破，归墟侵蚀越来越严重，量劫越来越频繁！每一次量劫，都是用亿万生灵的命去填窟窿！这样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玄微沉默。

他无法反驳。

从《天道阵解》中，他确实看到了大阵的残酷真相：以众生为燃料，维持一个注定崩塌的庇护所。

“所以你的方法是……”玄微看向寂灭真主。

“顺应归墟。”寂灭真主斩钉截铁，“既然终末不可避免，那不如主动拥抱它。将洪荒融入归墟，让生灵在终结中获得永恒——不是活着的永恒，而是在归墟记忆中永存的永恒。”

祂张开双臂，周围的记忆光点纷纷亮起：“看这些文明，它们虽然毁灭了，但它们的记忆、它们的文化、它们存在过的痕迹，都保存在归墟中，永远不会消失。这才是真正的‘不朽’！”

“而吾要做的，就是加速这个过程。让洪荒尽快完成归墟化，让所有生灵免去漫长的痛苦挣扎，直接进入永恒安眠。”

玄微听懂了。

寂灭真主的方法，就是……灭绝。

用最快的速度，终结洪荒一切生命，然后将它们的记忆保存进归墟，美其名曰“永恒安眠”。

“你这是屠杀。”玄微冷冷道。

“是救赎。”寂灭真主纠正，“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生灵在一次次量劫中恐惧、挣扎、绝望地死去，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的终结，然后永世安眠。”

“荒谬！”玄微怒道，“生灵有选择的权利！有人想活，有人想战，有人哪怕明知会死也要挣扎到底——你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做决定？！”

“因为吾经历过！”寂灭真主的声音也激动起来，“吾经历过所有挣扎，所有战斗，所有希望与绝望！吾比谁都清楚，那条路走不通！”

祂的身影忽然稳定下来，化作与玄微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眼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你还不明白么？吾就是你，你就是吾。你现在所想的每一个念头，所抱的每一丝希望，吾都曾想过、抱过。但最终，现实会告诉你——没用的。”

“洪荒注定终结，归墟注定降临。与其徒劳抵抗，不如……优雅地接受。”

玄微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如果寂灭真主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所有努力、所有挣扎、所有“截取一线生机”的信念，岂不都成了笑话？

因为早已有无数个“自己”试过了，全都失败了。

他现在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但就在玄微信念动摇的刹那——

怀中的归墟轮回鼎，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红色光芒！

那是人族薪火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