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败军之将,也配谈棋手?(2/2)
帐外风止,万籁俱寂。
波才瞳孔骤缩,浑身僵硬,声音从喉咙里挤出:
“你……你怎么敢出城?!”“你……你怎么敢出城?!”波才嘶吼,声如困兽,眼中翻涌着惊骇与不可置信。
他死死盯着眼前那杆银枪,寒芒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仿佛一头被逼至绝境的猛虎,徒然挣扎于猎人的陷阱之中。
赵云立于帐中阴影边缘,白巾轻扬,眸光却如北地寒霜,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他缓缓收枪半寸,血珠顺着枪尖滴落,在烧焦的军报上洇开一朵暗红之花。
“你以为我在守城?”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敲进波才濒临崩溃的神志,“我一直在等你松懈——等你粮尽、令散、心乱。”
话音未落,南营方向骤然火起!
轰然爆响撕裂夜幕,数十枚火油雷在敌阵纵深接连炸开,烈焰腾空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穹。
周仓率死士突入南门,刀锋所向,黄巾残兵尚未反应,便已在火海中哀嚎奔逃。
东侧烟尘滚滚,裴元绍轻骑纵掠,马蹄踏过残帐,引火焚营,火势借风势迅速蔓延,将本就涣散的军心彻底点燃。
更致命的是——韩当伏兵骤起!
箭雨如黑云压顶,精准覆盖帅帐五十步内。
传令兵刚冲出帐帘,便被三支劲矢贯穿胸膛,倒地抽搐。
鼓台崩塌,号角断折,整个指挥中枢在瞬间瘫痪。
黄巾军彻底陷入混乱,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有人夺路而逃,有人跪地求饶,更有绝望者拔刀砍向同袍,只为争一口干粮活命。
败局已定。
赵云并未取波才性命。
他转身下令:“绑了,押至城下高台——我要让全军、全城百姓都看见,暴政终有尽头。”
两名亲卫上前,粗绳勒紧波才双臂。
他挣扎怒吼,铁甲铿锵作响,却如困笼之兽,徒增悲鸣。
黎明破晓时分,常山城门大开。
波才被推上高台,五花大绑,披头散发,昔日统御万军的黄巾主将,如今 лnшь是个面如死灰的阶下囚。
台下,是数以千计放下兵器的降卒,饥肠辘辘,眼神麻木。
赵云立于其侧,银甲染尘,却不掩锋芒。
他抬手示意,身后士兵抬出数十筐糙米与腌菜,分发下去。
“尔等皆百姓出身,为何替贪官卖命?”他声音不高,却穿透晨风,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张角许你们太平,可曾见一村得安?波才征你们为兵,可曾发一饷、赐一衣?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放下兵器者,可领三日口粮归乡,种田安家,再不相扰!”
寂静片刻,忽有一人扑通跪地,痛哭失声。
紧接着,百人、千人相继弃械下跪,叩首不止。
波才仰天长叹,老泪纵横:“我败给黄巾天公将军,尚可称天命;却死在你这乡野小儿手里……何其耻辱!”
赵云缓缓收枪入鞘,龙胆亮银枪归位刹那,发出一声清越龙吟。
他淡淡道:“你败的不是我。”
顿了顿,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语气如冰似铁:
“是你不该被人当刀使。”
风起,吹动他肩上白巾,也吹散了最后一缕硝烟。
他转身,望向北方邺城方向。
那里,权谋暗涌,诸侯初动,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酝酿成型。
他的眼神深邃如渊,万象天工仍在运转,一幅幅未来图景在他脑海中推演、重构。
而此刻,洛阳某处幽静茶楼,琴声再起。
闻人芷素手轻拨,一曲《阳关三叠》尾音微扬,余韵绕梁。
她低垂眼帘,指尖在琴弦上悄然变换节奏——
“代号‘青锋’已退波才,常山稳固。”
“风暴南移,目标:巨鹿。”
密语随风而去,无人察觉。
三日后,晨雾未散,山道蜿蜒入云。
赵云立于城外古道旁,辞别县令王邑。
周仓、裴元绍肃然而立,身后马匹驮着缴获的黄巾令旗与铜牌残件,沉默中透着决意。
他们即将重返太行深处——那座隐于林海的草庐,童渊曾授艺之地。
山路崎岖,雾气弥漫,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而谁也不知,那一片苍茫背后,藏着怎样的机缘与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