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风从耳畔起(1/2)

清晨,常山县城。

“听风楼”茶香氤氲,檀木案上热气袅袅,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声如裂帛:“话说那黄巾妖道张角,借太平道蛊惑人心,百万流民揭竿而起——烽火照夜,血染山河!”

堂中众人屏息凝神,唯有一角粗碗轻碰桌面的声响,不急不缓。

一名老农模样的男子蜷在角落,衣襟沾着泥点,袖口磨得发白。

他低头啜了一口粗茶,目光浑浊,却在放下碗时微微一顿,望向窗外飘动的柳絮,低声抱怨:

“南岭柴道昨夜有人影窜动,怕是贼窝又活了。”

话音未落,一枚铜钱悄然滑入他碗底,叮当轻响,旋即沉入茶汤深处。

他怔了一下,低头看去,铜钱边缘刻着细密纹路——一圈波纹环绕中央一个“言”字,正是昨日挂牌的“传音社”所颁记功凭证。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将碗往桌角推了推,不再言语。

同一时刻,城外大营,舆图厅内烛火通明。

裴元绍大步踏入,手中攥着一封卷好的竹简,脚步沉稳有力。

他径直走向墙上巨幅《常山细作网分布图》,目光如鹰隼扫过密布红点,最终钉在南岭方位。

一枚新制铜钉被他狠狠敲入地图,发出清脆一响。

“丙等可信。”他在钉旁标注三道朱线,语气笃定,“消息来源匿名,但地点与前日游哨回禀的异常脚印吻合。”

赵云立于图前,背手而立,披风垂落如墨云压地。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指尖轻轻点在南岭位置,指腹摩挲着羊皮地图上那一道干涸的溪流痕迹。

“三日内必有异动。”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进冰层,冷而透骨。

裴元绍心头一凛:“主公如何断定?”

赵云抬眼,眸光幽深似渊:“柴道不通商旅,荒僻无人。若只是寻常盗匪,不会选在月尽之夜活动——那是‘地听阵’最敏锐的时辰。他们明知我们耳目灵敏,仍敢现身……说明背后有人指挥,且急于行动。”

他顿了顿,转身走向案台,提笔蘸墨,在一张空白竹简上写下四个字:引蛇出洞。

笔锋收势凌厉,如剑归鞘。

与此同时,南岭深处,废弃铁矿洞口隐匿于藤蔓之后。

洞内昏暗潮湿,火把摇曳,映出石壁上扭曲的人影。

赵弘披甲持刀,眉宇间戾气横生,环视残部数十人,冷冷道:“赵子龙练乡勇、修工事,分明是要断我后路!再不出手,等他连通井陉道,咱们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众喽啰面面相觑,有人低语:“可那姓赵的营盘固若金汤,连飞鸟都难近……”

“那就从内部烧!”赵弘狞笑一声,“今夜派十人混入招兵队伍,伺机焚其粮仓!只要火一起,常山自乱,届时我率主力突袭北门,取赵子龙首级者,赏黄金百两!”

命令下达,手下领命而去。

一人捧水囊分饮,众人轮流解渴。

轮到最后一名瘦小喽啰时,他刚仰头喝下,忽觉喉头一麻,眼前骤黑,捂喉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止!

“有毒!”有人惊呼。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帐外古松树梢之上,一道黑影伏枝不动,双耳微动,唇角轻颤——是个盲童。

他靠脚步节奏辨出了毒药投放的时间:就在分水前三息,有人悄悄调换了水囊。

他无声退去,如同落叶归林。

当夜,招兵点火光通明,木栅围场内人声鼎沸。

廖化佩刀立于案前,目光如电,逐一查验壮丁身份。

篝火噼啪作响,远处粮车静默排列,守卫森严。

一名“新兵”低着头排队,衣袖微鼓,显然藏有火折之物。

他眼神闪烁,正欲趁人不备靠近粮车——

突然!

三声急促铜锣炸响,撕破夜空!

那是“地听阵”的最高警讯——地下陶瓮捕捉到异常接近的脚步频率,与预设的“潜行模式”完全一致!

两侧埋伏的游哨如猎豹扑出,长矛齐指,瞬间将其按倒在地。

搜身之下,火油布、引信、短刃尽数起获。

审讯不过半炷香。

此人涕泪横流,供出全部计划:赵弘藏身南岭废矿,意图焚粮乱军,再趁乱强攻。

消息报至赵云处时,他正站在舆图厅外,望着北斗初升。

“誊录三份。”他淡淡下令。

第一份送县衙备案,昭告百姓以安民心;第二份封入“天听”密卷,存入铁匣深锁;最后一份,交至闻人芷手中。

她立于灯下,接过竹简,指尖拂过字迹,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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