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类形态：镜中幻影（1/2）

天际翻卷出瑰丽的色彩——幽绿、淡紫、绯红交织缠绕，时而如奔腾的星河，时而如舞动的轻纱，星辰祭坛矗立在新骸城的核心地带，巨大的星石基座镌刻着上古符文，中央的星辰水晶散发着温润的能量，滋养着整座城市的防御结界。

陈默盘膝坐在祭坛中央，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浓郁的尸皇之力与星辰之力。自摧毁废弃基地的地下虫巢后，他便在此地闭关，一方面消化战斗中获得的虫族能量，另一方面尝试融合星辰祭坛的秘境之力，提升自身的实力。额间的皇纹明暗不定，金芒与银辉交织流转，形成一道道复杂的纹路，与祭坛上的符文遥相呼应。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就在睁眼的刹那，他突然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异样的瘙痒。低头望去，只见掌心原本覆盖的、属于尸族的暗灰色腐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

那肌肤泛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细腻而紧致，与普通人类的皮肤别无二致，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温度。陈默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抚摸脸颊，指尖触及的不再是冰冷坚硬的尸族皮肤，而是柔软的人类肌肤。他猛地站起身，冲到祭坛边缘的水镜旁——那是由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镜面，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

镜中之人，面容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正是三年前，他尚未沦为尸族时的模样。乌黑的短发，深邃的眼眸，嘴角微微抿起，带着一丝年少时的桀骜与坚毅。唯有瞳孔深处，仍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色火焰，那是尸皇血脉的印记，提醒着他并非真正回归人类。

“这是……”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三年了，整整三年，他早已习惯了尸族的形态，习惯了冰冷的躯体与狂暴的力量，如今突然恢复人类的模样，竟让他感到一阵陌生的恍惚。

他尝试着勾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异常僵硬，如同生锈的机械，每一次牵动都伴随着剧烈的抽搐，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钻营、蠕动，带来阵阵诡异的瘙痒与刺痛。笑容最终未能成型，反而化作一个扭曲的表情，透着几分诡异与悲凉。

就在此时，圣所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林玥捧着一个冰晶匣，缓步走了进来。她一袭白色长裙，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气，冰晶匣由千年寒冰雕琢而成，泛着刺骨的寒意，匣中封存着数枚晶莹剔透的晶体，正是刚从虫族高阶单位体内提取的活性细胞，蕴含着浓郁的虫族能量，是研究虫族弱点的重要样本。

“陛下，虫族的活性细胞已经提取完毕，尸巫议会的成员正在等待您的指令，准备进行下一步研究。”林玥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恭敬，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时，却突然凝固。

当她看清陈默此刻的模样，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冰晶匣“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飞溅的碎冰四处散落，折射着极光与星辰之力的光芒，竟在地面上映出千百个模糊的幻影——那些幻影皆是陈默的模样，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或站或坐，神情淡漠，仿佛置身于某个高端的宴会或会议之中，与此刻的战场氛围格格不入。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体内的尸皇之力本能地爆发，一股如山般厚重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圣所，甚至蔓延至整座新骸城。城市的墙垣之上，原本隐没的尸皇纹路突然亮起，金芒闪烁，与陈默的心跳同频共振，发出嗡嗡的声响。城中的尸族战士与变异体纷纷停下动作，朝着星辰祭坛的方向躬身行礼，眼中充满了敬畏与臣服。

林玥被尸皇威压笼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她看着陈默，眼中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陛下，您……您恢复人类形态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行收敛体内的尸皇之力，圣所内的威压缓缓消散。他看着地面上那些破碎的幻影，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不解：“我不知道，刚才闭关时，身体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这不是简单的形态变化。”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圣所内的时空涟漪骤然激荡，时渊的虚影在涟漪中缓缓显现。他周身缠绕着银色的时空法则，眼神凝重地看着陈默，目光落在他恢复人类特征的手臂上，银色法则如同藤蔓般，轻轻缠绕上他的手臂，感受着其中流转的能量。

“这是血脉返祖现象。”时渊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你的尸皇血脉，本质上是人类血脉在虫族能量的刺激下发生的变异，而星辰祭坛的秘境之力与文明火种的净化之力，正在逆转这种变异，让你的血脉回归本源。”

说着，时渊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一幅复杂的时空图谱。图谱上，无数的光点与线条交织，清晰地记录着陈默每次形态变化的时间节点与能量波动。“你看，每当你率领部队摧毁虫族节点，文明火种吞噬虫族能量后，你的人类形态就会稳定数小时。这次摧毁地下虫巢，文明火种吸收的虫族能量远超以往，所以你的形态恢复得更加彻底。”

陈默盯着时空图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涌起新的疑惑：“既然是血脉返祖，为何会感到如此不适？而且这些幻影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种恢复并非自然发生，而是两种力量强行碰撞的结果。”时渊解释道，“尸皇之力与人类本源之力相互排斥，导致你的身体与意识都处于混乱状态，这就是你感到不适的原因。至于那些幻影，是时空涟漪倒映出的、你原本可能拥有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虫族入侵，没有被诬陷，你本该是这样的生活。”

说到这里，时渊的语气变得愈发凝重：“但你必须注意，这种血脉返祖并非好事。时空图谱显示，每一次你的人类形态稳定，都会向宇宙深处释放出一道特殊的能量波动，这道波动正在加速虫族始祖的苏醒。它与你的尸皇血脉同源，你的力量越强，形态越接近人类，对它的吸引力就越大。”

陈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虫族始祖，那是比虫族女皇更为恐怖的存在，一旦苏醒，后果不堪设想。他本以为恢复人类形态是实力提升的表现，却没想到竟是加速灾难降临的导火索。

“必须验证这个发现。”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随后，陈默立刻召集部队，决定清剿北极圈内已知的三处虫族据点，一方面验证时渊的说法，另一方面进一步削弱虫族的势力，为后续的远征做准备。

这三处虫族据点分别位于北极冰川的深处、废弃的科研站下方以及一座休眠火山的内部，每一处都驻扎着不少虫族兵力，且设有能量节点，不断向周边扩散虫族菌毯。陈默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兵分三路，同时对三处据点发起进攻。

冰川深处的据点，虫族利用冰层构建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无数的冰虫隐藏在冰层之下，随时准备发动突袭。陈默率领部队抵达后，林玥率先出手，冰系异能全面爆发，将表层的冰层冻结得更加坚固，限制冰虫的活动。随后，尸族战士与变异体军团发起冲锋，开山刀与利爪撕裂冰层，斩杀隐藏的虫族生物，最终成功摧毁了据点的能量节点。

废弃科研站的据点，虫族占据了地下实验室，利用科研设备培育高阶虫族。陈默的部队从通风管道潜入，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尸巫议会的成员释放精神干扰，扰乱虫族的指挥系统，辐射蝎与盾骨兽联手摧毁科研设备，很快便控制了整个实验室，将能量节点彻底破坏。

休眠火山内部的据点最为凶险，虫族利用火山的地热能量滋养虫巢，据点内的虫族不仅数量众多，且实力强悍，还有一头堪比伪皇级的虫族领主坐镇。陈默与林玥、时渊联手，三人合力牵制虫族领主，尸族战士与变异体军团则清理其他虫族生物。一场惨烈的厮杀后，陈默最终斩杀虫族领主，亲手摧毁了能量节点。

当最后一座虫巢在文明火种的星火中崩塌，陈默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波动再次发生变化。他抬手抚摸发梢，原本因尸皇血脉而变得灰白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灰白，重新恢复成墨黑色的光泽。皮肤的温度更加稳定，面部肌肉的抽搐也减轻了许多，人类形态比之前更加稳固。

但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悸动，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遥远的宇宙深处注视着他，带着贪婪与渴望。这股感觉转瞬即逝，却让陈默浑身发冷，证实了时渊的说法——虫族始祖，确实在加速苏醒。

返回新骸城后，众人举行了简单的庆功宴，庆祝清剿行动的胜利。宴会厅内，灯火通明，尸族将领与变异体首领齐聚一堂，虽然没有美酒佳肴，却依旧充满了昂扬的斗志。陈默身着黑色作战服，以人类形态出席，看着麾下的将士们，心中涌起一丝欣慰。

然而，庆功宴尚未进行到一半，宴会厅内的温度突然骤降，刺骨的寒气瞬间席卷全场，所有的灯火都被冻结成冰雕，发出咔咔的声响。众人脸色一变，纷纷起身戒备，却见林玥脸色凝重地站在陈默身旁，周身的冰系异能疯狂爆发，将整个宴会厅冻结成一片冰原。

“林玥，你干什么？”一名尸族将领沉声问道。

林玥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陈默的右手。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陈默手中原本握着的酒杯，已经被冰封，而他持杯的右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皮肤与肌肉逐渐消散，露出内部流转的、如同星辰脉络般的金色纹路，那是尸皇血脉的核心能量通道。

“陛下！”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

陈默心中一沉，缓缓松开手，冰封的酒杯落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的碎片。碎片散落一地，每一块都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而在身影的背后，隐约浮现出一道巨大的、扭曲的虫族阴影，那阴影有着无数的触手与复眼，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镜花水月罢了。”陈默的声音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他早已明白，这种人类形态并非真正的回归，只是两种力量暂时平衡的幻象，随时都可能崩塌。

当晚，陈默独自一人来到圣所的密室之中。密室的两面墙壁上，镶嵌着巨大的镜墙，这是他特意让尸巫议会打造的，能够清晰地映照出能量的本质。他站在两面对立的镜墙之间，目光凝重地看着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