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回忆杀（2/2）

“林晓满？还是……小满？灵虚子？”

身份的迷惘，归属的虚无，在这一刻达到了。

滴——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电子提示音，将他从纷乱的梦境与思绪中猛地拽回现实！

他倏然睁眼。

眼前，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值房，那盏摇曳的孤灯。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周围的黑暗彻底吞噬。

屏幕中央，那个决定命运的对话框依旧存在。

而那个巨大的、猩红色的倒计时，正显示着最后几个令人心悸的数字：

00:00:05

00:00:04

00:00:03

没有时间了！

最后的抉择时刻，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轰然坠落！

父母含泪的眼，寿安期盼的眸，嘉靖托付的背影，徐阶警示的话语，工匠们的誓言，学子们的欢呼……所有的一切，在最后三秒内，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最终，汇聚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清晰的洪流——

他的手指，不再颤抖。

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却又无比沉重的决绝，猛地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键！

回车！

【b. 启动回归程序，返回原属时空。（能源将用于开启通道）】

……不。

按下的，是……

【a. 绑定此世坐标，永久留驻。（能源将用于最终固化）】

在按下 a 键的瞬间，他仿佛用尽了灵魂全部的力量，对着那即将彻底沉寂的屏幕，对着那再也无法回去的故乡，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呐喊与告别：

“爸……妈……对不起！儿子……不孝了！”

“再见……21世纪……”

唰——！

在他按下 a 键的同一瞬，屏幕上所有的光芒，包括那对话框，那倒计时，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抹去，彻底消失了。

值房内，重归只有油灯照耀的昏暗。

那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一片死寂的漆黑，再也映照不出任何影像。

它，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能源，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将这位来自异世的旅人，永久地、不可逆转地，锚定在了大明嘉靖年间。

小满（或许，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完全地成为了“小满”）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虚脱，冷汗淋漓，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他看着那台彻底沉寂、再无生息的“老伙计”，两行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从今往后，脚下这片土地，便是他唯一的故乡；肩头这副重担，便是他永恒的宿命。

归属感？或许，它从来不是在某个地方，而是在于……你选择为何而战，为何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