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混沌道种（1/2）

地下掩体在死寂中颤抖，仿佛巨兽临终前的痉挛。头顶的暗红漩涡缓缓旋转，投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臭氧的刺鼻气味，混合着绝望与铁锈的味道。远方“镇界之门”传来的低沉嗡鸣，已化为清晰可辨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与锁链崩断的巨响——最终的开启，已进入读秒阶段。

傅瑾宸的决定，如同在滚油中投下冰块，在幸存者中激起剧烈反应。

“去门那里？那是自投罗网！我们连靠近都做不到！”一名断臂的士兵嘶哑反对，脸上写满了恐惧。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能量辐射在加剧，掩体结构撑不了多久了！”技术官看着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声音颤抖，“外面的能量场……正在形成某种……封闭领域！再不走，我们会被彻底困死、融化在这里！”

山魈沉默地擦拭着枪械，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一张张或惊恐、或麻木、或带着最后一丝疯狂希冀的脸，最终定格在傅瑾宸身上，定格在他怀中曲微尘眉心那点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灰芒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腿伤带来的剧痛，声音沙哑却坚定：“我同意。横竖是死，不如死个明白。就算真是陷阱，也要崩掉它几颗牙！”

他的表态，让骚动略微平息。绝境之中，一个决绝的领导者，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我们没有重武器，没有载具，怎么过去？”有人提出现实问题。通往光柱核心的区域，必然是“圣殿”重兵把守、能量乱流最狂暴的死亡地带。

“步行。化整为零，利用地形和废墟掩护。”傅瑾宸快速部署，眼神锐利如鹰，“山魈，你带还能战斗的兄弟前出侦查开路，清除小股敌人，标记安全路径。技术官，集中所有能量电池，制造几个简易的定向能量干扰器，关键时刻或许能扰乱敌方探测器。医疗兵，准备好所有兴奋剂和止痛剂，这是最后的冲刺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战斗，是潜入！尽可能靠近光柱！一切行动，以保护曲顾问和抵达目标区域为最高优先级！如果失散……各自保重，尽可能活下去！”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冷酷也最现实的生存法则。残存的二十余人默默行动起来，将最后一点物资分配妥当，给重伤员留下必要的药物和一颗光荣弹，气氛悲壮而压抑。

傅瑾宸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曲微尘背在身后，用特制的束带牢牢固定。她的身体轻得令人心疼，呼吸微弱，但眉心那点“混沌道种”的灰芒，却如同风中残烛，始终未曾熄灭，甚至在与门外那毁灭性能量的隐约共鸣中，极其缓慢地汲取着某种“养分”，微微搏动。这诡异的景象，是黑暗中唯一的指引，也是傅瑾宸疯狂决断的最终依据。

“走！”傅瑾宸低喝一声，率先推开扭曲变形的掩体闸门。

炙热、干燥、夹杂着放射性尘埃的风沙瞬间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天空是令人绝望的暗红，巨大的能量漩涡低垂，仿佛触手可及。远处，那道通天光柱如同世界的脓疮，散发着毁灭性的波动。大地布满裂痕，随处可见焦黑的残骸和扭曲的尸体。

小队如同幽灵般，借助断壁残垣的掩护，在死亡地带中艰难穿行。山魈带领的尖兵组效率极高，利用丰富的经验避开能量乱流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几队巡逻的“圣殿”低级傀儡和变异生物。但越靠近光柱，环境越恶劣。空间扭曲现象频发，时而重力失常，时而出现短暂的空间裂缝。空气中弥漫的精神低语也越发清晰，疯狂地冲击着每个人的意志。不断有人因伤势过重、辐射病发作或精神崩溃而倒下。

傅瑾宸全部心神都系在背上的曲微尘身上。他能感觉到，随着距离拉近，那“混沌道种”与“门”的共鸣越来越强。灰芒闪烁的频率加快，仿佛一颗渴望靠近火焰的飞蛾。同时，曲微尘的身体也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她的体温时高时低，经脉中紊乱的能量似乎在那灰芒的引导下，开始以一种极其玄奥、充满矛盾却又暗含至理的方式自行运转、梳理，甚至……尝试吞噬、转化外界侵入的邪能辐射！这个过程充满了痛苦，她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呻吟，身体微微抽搐，但生命气息却奇迹般地没有继续衰弱，反而隐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韧性。

“劫火淬炼……”傅瑾宸心中默念着那残缺的意念，更加坚定了信念。他不断将精纯的内力输入曲微尘体内，不是强行镇压，而是化作最温和的“柴薪”，小心翼翼地“喂养”着那颗初生的“道种”，引导它适应这狂暴的环境。

经过数小时地狱般的跋涉，损失近半人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光柱外围的最后一道屏障——一片被暗红色能量场笼罩的、由无数巨大黑色晶石构成的环形山区域。晶石之间，可见大量“圣殿”精锐部队和强大的邪能构造体在巡逻，能量场的强度足以瞬间汽化任何未经许可的闯入者。

“过不去了……能量场强度是临界值的十倍！强行突破只会被蒸发！”技术官看着探测器上爆表的数值，绝望地摇头。

山魈潜伏在一块巨岩后，观察着远处的巡逻规律，脸色凝重：“守卫太密集了，几乎没有死角。”

最后的障碍，看似无法逾越。

就在这时，傅瑾宸背上的曲微尘，身体猛地一震！眉心那点灰芒骤然亮起，光芒虽不刺眼，却瞬间穿透了那暗红的能量场，仿佛水滴融入大海，没有引起丝毫排斥反应！更令人震惊的是，那灰芒似乎与能量场某种更深层的、混乱的本源产生了奇特的共鸣，在其表面激起了一圈微不可查的、短暂存在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