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地下微光（1/2）

雨水冰冷，敲打着断壁残垣，也敲打着曲微尘残破的躯壳和近乎麻木的神经。每迈出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碎裂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背上的陈涛沉重如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伊米尔搀扶着她，在泥泞和瓦砾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警惕地环视着死寂的废墟。风雨声中，远处隐约传来的怪异嘶吼时远时近，如同鬼魅低语，提醒着无处不在的危险。

两公里的路程，在平时不过片刻功夫，此刻却漫长得如同跨越生死界限。废墟中危机四伏，倒塌的钢筋随时可能坍塌，暗处可能潜伏着变异的生物或被邪能侵蚀的亡魂。伊米尔手中的探测器屏幕微弱闪烁，指引着方向，那若有若无的能量信号是他们唯一的希望灯塔。

“左转……绕过那堆卡车残骸……信号源在……一栋半塌的图书馆下面……”伊米尔喘息着，声音被风雨撕扯得断断续续。

图书馆？曲微尘昏沉的意识中闪过一丝波动。知识保存之地，或许会有些不一样的发现？但也可能隐藏着更深的陷阱。

终于，一座被拦腰炸断、只剩底层结构的庞大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断裂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狰狞地指向天空，入口被瓦砾半掩，黑洞洞的，如同巨兽濒死的口腔。探测器上，那个微弱的能量信号源，正指向图书馆地下深处。

“入口……被堵住了……”伊米尔检查着瓦砾堆，脸色难看。

曲微尘放下陈涛，靠在一根倾斜的柱子上喘息，灵识如同干涸的溪流，艰难地探向瓦砾深处。结构极其不稳定，强行清理很可能引发二次坍塌。但信号源就在下面……她集中最后的精神，感应着那能量波动。很奇怪，这能量非常稳定，带着一种……非攻击性的守护意味？甚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与她体内沉寂的“星火”核心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不是吸引，更像是……同频的脉动？

难道……下面有与“星火”同源的东西？还是另一个陷阱？

就在这时，伊米尔发出一声低呼：“曲顾问！看这里！”他指着瓦砾堆底部，一个被碎石半掩的、锈蚀严重的金属格栅。格栅后面，似乎是一条向下的、狭窄的通风管道或维修通道。探测器显示，信号源正是从管道深处传来。

“只能……从这里下去了。”伊米尔尝试撬动格栅，但锈死了。

曲微尘深吸一口气，凝聚起经脉中最后一丝混沌之气，汇聚于指尖。气息微弱，但她对能量的操控精度仍在。她并指如刀，指尖灰芒一闪，精准地切在格栅锈蚀的合页处。嗤的一声轻响，合页断裂，格栅松动了。

两人合力，艰难地挪开格栅，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漆黑冰冷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淡淡机油气息的冷风从洞内涌出。

“我先进去探路。”伊米尔咬牙，将探测器绑在手臂上，率先爬了进去。曲微尘将陈涛用找到的布条绑在背上，紧随其后。

管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探测器屏幕的微光和伊米尔粗重的喘息声。管道壁冰冷粗糙，布满黏滑的苔藓，只能匍匐前进，速度极慢。压抑、窒息感扑面而来，仿佛正爬向地狱的入口。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管道开始向下倾斜，尽头是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布满管道的设备间。光亮来自墙壁上一盏接触不良、不停闪烁的应急灯。设备间一角，有一扇虚掩着的、厚重的防爆门。

能量信号源，就在门后！而且变得更清晰了！

伊米尔小心翼翼地推开防爆门，一股更加浓郁的机油和臭氧味道扑面而来。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灯火通明的金属走廊！走廊墙壁是光滑的合金，头顶是明亮的led灯带，虽然有些灯管已经熄灭，但整体完好，与地上的废墟形成鲜明对比！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温度适宜。

这里……是一个完好的地下设施！

“是避难所！战前的军用级地下避难所！”伊米尔激动地低呼，但随即警惕地举起能量所刺无几的手枪，“小心！可能有自动防御系统或……幸存者？”

走廊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两旁的房间门都紧闭着，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是宿舍、仓库或实验室，但都空无一人，积满了灰尘，似乎废弃已久。然而，能源供应却依然正常，这极不寻常。

沿着走廊深入，能量信号越来越强。最终，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由特殊合金铸造的气密门前。门上有一个身份识别终端，但已经断电。门侧有一个手动应急开启的转盘。

能量源就在门后！

曲微尘和伊米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绝。是福是祸，只能一探究竟了。两人合力，艰难地转动沉重的转盘。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气密门缓缓向内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规模远超想象，穹顶高耸，由数根粗壮的合金柱支撑。大厅中央，不是一个发电机或能源核心，而是一个……正在缓缓旋转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复杂无比的立体几何结构体！它由无数晶莹的管线和水晶般的节点构成，内部有流光溢彩的能量如同血液般流淌，散发出精纯、稳定、充满生机的能量波动！这能量与邪能截然不同，甚至与“星火”的混沌气息也有些差异，更接近……一种高度秩序化、高度凝练的生命能量？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个几何结构体的周围，环绕着一圈透明的维生舱！舱内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静静躺着数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面容安详，如同沉睡。他们的身体连接着无数管线，与中央的能量结构体相连。

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沉睡在这里？这个能量体又是什么？

伊米尔快速扫描着大厅和设备，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能量读数……无法解析！层次极高！结构……像是某种生物科技与高能物理的结合体？！这些维生舱……生命体征平稳，但脑波活动极其微弱，近乎植物人状态！他们……像是在被这个能量体……滋养？或者说……禁锢？”

曲微尘走近最近的一个维生舱，看着舱内那张年轻却陌生的面孔，灵识小心翼翼地探出。没有邪能污染，没有恶意，只有一片空白般的沉寂。她的目光落在大厅四周的控制台上，屏幕漆黑，但有一个主控台似乎还残留着微弱的待机指示灯。

她走上前，尝试按下几个按钮。屏幕闪烁了几下，竟然亮了起来！显示出复杂的系统界面，但大部分功能都被锁定，需要高级权限。唯一可访问的，是一个日志文件 fragments（碎片）文件夹。

伊米尔立刻上前操作，试图破解。经过一番努力，他调出了几段残缺的日志影像和文字记录：

日志片段1（日期无法识别，影像模糊）：

“……‘方舟计划’最终阶段启动……‘生命火种’矩阵激活成功……筛选出的‘种子’已进入强制休眠……能源核心‘盖亚之心’运行稳定……预计可维持最低消耗三百年……等待……外部环境达到重生阈值……或……接收到‘黎明信号’……”

日志片段2（日期：新纪元前7年？）：

“……警告！检测到全球性能量风暴‘终焉低语’……邪能污染指数急剧升高！‘盖亚之心’屏障受到冲击……部分外部传感器失联……‘种子’脑波出现集体紊乱……启动深度休眠协议lv.5……隔离所有外部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