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低语深渊（1/2）

“吼——！”

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充满无尽饥渴与混乱意志的咆哮，从避难所深渊之底轰然爆发！整个巨大的神经网络空间剧烈震颤，仿佛有一个沉睡的宇宙凶兽正在苏醒！无数暗金色的神经索结构瞬间被染上不祥的漆黑，如同被墨汁污染的血管，疯狂地脉动、抽搐！镶嵌其上的休眠舱光芒急剧黯淡，其中封存的微弱生命回响如同风中之烛，能量被肉眼可见地抽离，汇向深渊！

“低语”的核心——“它”，被“变量”曲微尘的存在彻底惊动了！

“抓紧！”萨尔在通讯器中嘶声怒吼，双手死死抓住控制杆。微型探测艇如同狂涛中的一片落叶，被骤然爆发的能量乱流裹挟，失控地打着旋，朝着黑暗的深渊加速坠落！舷窗外，那些漆黑的神经索如同活过来的触手，带着毁灭性的能量电弧，疯狂抽打而来！

“护盾过载！结构完整性报警！”夜翼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不行！摆脱不了引力乱流！”黑牙拼命操作着辅助推进器，但杯水车薪。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曲微尘猛地站直身体，眼中金红火星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深渊底部传来的那股混乱、贪婪的意志，与她体内的“混沌星火”产生了剧烈的共鸣与冲突！不是排斥，而是一种……源自同属“混沌”本质的、相互吸引又相互吞噬的狂暴冲动！

不能坠下去！下面那个“它”，是远比“质检单元”更恐怖的存在，是无数绝望意识凝聚成的混沌怪物！一旦被吞噬，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

“把控制权给我！”曲微尘对黑牙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等回应，她双手已按在探测艇简陋的控制面板上，灵识与“混沌星火”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强行侵入飞船的控制系统！

这不是精细的操作，而是粗暴的、近乎本能的能量灌注与引导！灰金色的光芒从她指尖奔涌而出，瞬间流遍探测艇的每一寸结构！飞船外壳上刻画的、原本用于稳定空间跃迁的残余符文，在这股源自混沌本初的力量刺激下，竟被动亮起微弱的光芒，暂时形成了一层极不稳定的能量护膜！

同时，曲微尘将灵识扩散开来，不再试图对抗那股强大的下坠引力，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引导着“混沌星火”的特性，去“同化”、去“顺应”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她仿佛化身为乱流的一部分，不再是逆流而上的鱼，而是顺势而下的水！探测艇下坠的轨迹骤然变得飘忽不定，如同醉汉般在抽打而来的漆黑神经索间险之又险地穿梭、滑行！每一次看似必中的撞击，都被那微妙的轨迹变化和临时强化的护膜堪堪化解！

这不是飞行技巧，而是对能量本质的深刻理解和近乎赌博的直觉运用！

“左满舵！不，右偏15度！能量输出峰值瞬间提升30%然后骤降！”曲微尘紧闭双眼，完全依靠灵识感应，口中发出急促的指令。黑牙和萨尔下意识地执行，尽管心惊胆战。

探测艇在曲微尘的强行操控下，上演着一场死亡边缘的疯狂舞蹈。船体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不断有外部传感器和非关键结构在擦碰中解体、剥落。但核心舱室奇迹般地保持了大体完整！

“正上方！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能量涡流缺口！冲进去！”曲微尘猛地睁开眼，指向斜上方一处因能量剧烈冲突而短暂形成的、相对平静的区域。那是唯一生机！

萨尔毫不犹豫，将推进器功率推到极限！探测艇拖着残影，如同挣脱蛛网的飞蛾，一头扎进了那个正在缩小的能量缺口！

轰！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和漆黑的神经索瞬间消失！探测艇冲入了一条相对狭窄、但能量流动平稳了许多的、由发光菌类植物提供微弱照明的天然岩石隧道！他们竟然阴差阳错地冲进了神经网络结构壁内的某个隐蔽通道！

“暂时……安全了？”夜翼瘫坐在副驾驶位，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防护服。

萨尔检查着飞船状态，脸色难看：“护盾崩溃，动力系统受损40%，外部通讯几乎中断。但我们还活着。”他看向曲微尘，独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激。刚才若不是她，所有人早已化为宇宙尘埃。

曲微尘没有回应，她靠在舱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刚才的爆发对她消耗巨大，尤其是强行同化混沌乱流，对灵识是极大的负担。她快速服下几颗埃兹拉准备的应急丹药，全力调息。同时，她的灵识依旧高度警惕地扫描着四周。这条隧道并非绝对安全，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低语”的残留气息，虽然淡薄，却无孔不入，试图侵蚀心神。

“这里是哪里？地图上没有标记。”黑牙看着探测器上混乱的扫描数据。

“可能是避难所建造时遗留的维护通道，或者地质裂缝，被后来的结构包裹了。”萨尔推测道，“必须尽快确定方位，找到返回‘星尘号’的路，或者……探索是否有其他出路。”

探测艇沿着隧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飞行。隧道蜿蜒曲折，时而开阔，时而狭窄，墙壁上覆盖着发出幽蓝或惨绿光芒的苔藓和菌类，一些地方还能看到废弃的管线设备和早已锈蚀的机器人残骸，显示这里曾有人工活动的痕迹。

飞行了约半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洞窟。洞窟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座小型的、风格古朴的祭坛状建筑，由某种暗色的晶体构成，祭坛中心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能量体。能量体周围，散落着几具穿着古老制服的干尸，他们保持着朝向祭坛跪拜或挣扎的姿势，似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进行某种仪式。

“有能量反应！很奇特……非攻击性，带着……净化和守护的意味？”伊米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几乎失效的通讯器传来，干扰严重。

曲微尘走近祭坛，灵识仔细探查那团白光。能量很纯净，与“低语”的混乱邪恶截然不同，反而带着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秩序与希望之力，像是在这片绝望之地点燃的一盏长明灯。祭坛基座上刻着一些模糊的文字，并非“先行者”的通用语，而是另一种更古老的符号。借助星钥印记的残留知识，曲微尘勉强辨认出部分含义：“……坚守心灯……抵御侵蚀……等待黎明……意志不灭……”

这似乎是避难所早期幸存者建立的、用于对抗“低语”侵蚀的精神信标或净化装置？看来，在“低语”彻底蔓延之前，曾有人在此抗争。

突然，那团白光似乎感应到了曲微尘体内“混沌星火”那蕴含生机的特性，微微波动了一下，分出一缕纤细的光丝，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眉心。

刹那间，一段更加清晰、充满悲壮与决绝的记忆碎片涌入曲微尘的脑海：

景象中，正是这个洞窟。一群面容憔悴但眼神坚定的幸存者（似乎是早期的科学家和灵能者）围绕祭坛，将自身残存的精神力量注入其中，凝聚成这团“心灯”。为首的一位老者悲声道：“……‘它’醒了……网络已被污染……我们无法净化……只能在此点燃最后的火种……守护这片净土……等待……后来的‘变数’……愿你们的意志……比我们更坚韧……”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曲微尘心中震动。这些先辈，早已预见到“低语”的威胁，并留下了后手，等待“变数”（或许就是指她这样的外来者）的到来？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似乎是“心灯”能量的波动，刺激到了潜伏在隧道深处的某个存在！

“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