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潜航归途（1/2）

“探索者号”的残骸早已沉入冰冷的深渊，连同那座象征着监控与平衡的“归墟之眼”岛屿，一同被翻涌的苍白能量漩涡吞噬。傅瑾宸紧紧抱着刚刚苏醒、气息依旧微弱的曲微尘，与山魈、陈铭等幸存者蜷缩在荒岛背风的岩穴中，听着洞外魔鬼三角海域永不停歇的、如同万鬼哭嚎的风浪声。获救的狂喜褪去后，是更深沉的疲惫与面对未知未来的凝重。

那艘突然出现、将他们从绝境中捞起的钢铁巨鲸——傅家秘密掌握的“渊龙”级攻击核潜艇，此刻正如同幽灵般悬浮在岛屿附近数百米深的海水中，巨大的艇身与墨黑的海水几乎融为一体，只有潜望镜和几处传感器悄无声息地探出水面，监控着四周。

“身份确认无误，是‘渊龙-7’，艇长是绝对可靠的家族老人，傅海。”山魈关闭了与潜艇的加密通讯，长舒一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他们是通过追踪我们之前释放的紧急信标微弱信号，冒险穿越异常磁场区才找到这里的。但外面的情况……很糟。”

他调出潜艇共享的有限外部情报：“魔鬼三角外围，‘圣殿’的搜寻舰队增加到了五艘，包括两艘具备强大反潜能力的护卫舰。他们似乎确定了我们的大致方位，正在拉网搜索。更麻烦的是，全球范围内的能量监测网络显示，罗布泊死亡之眼区域的地壳应力指数和异常辐射值在过去几天内出现了数次剧烈峰值波动，虽然之后回落，但整体水平远高于以往……总部判断，‘镇界之门’的封印，可能已经出现了局部、不稳定的破损或泄漏。”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近乎宣判的消息，洞穴内的气氛还是瞬间降到了冰点。地钥崩碎，归墟沉没，封印动摇……最坏的预想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傅瑾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曲微尘，“微尘需要绝对安全的静养环境，彻底掌控体内的新力量。我们也需要整合所有情报，制定应对策略。这里太危险，而且……与世隔绝。”

曲微尘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丹田内那个缓慢旋转、蕴含着她无法完全理解力量的混沌漩涡，以及眉心那稳定却依旧混沌的印记。苏醒后，她一直在尝试内视和调息，发现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星钥、虚无邪能、血玉之力三者形成的平衡极其脆弱且活跃，像是一个充满未知变量的化学反应炉。她可以引导一丝力量，但其性质和效果难以精确控制，时而偏向星辰的净化，时而偏向虚无的侵蚀，时而又能模拟出血玉的拟态。这股力量庞大而危险，运用得当或可成为抗衡“圣殿”和修复封印的关键，但稍有差池，首先毁灭的恐怕就是她自己。

“我同意……离开。”她轻声说，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圣殿’在外围搜寻，说明他们不确定我们的生死，更不确定星钥的状况。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趁他们还没下定决心强闯核心区，利用潜艇的隐蔽性，悄无声息地撤离。”

计议已定，行动迅速展开。夜幕降临，风浪稍歇（或许是潜艇某种技术手段的暂时影响），“渊龙-7”如同暗影般悄然上浮至近岸浅水区，打开位于艇首下方的隐秘对接舱门。傅瑾宸抱着曲微尘，在山魈等人的护卫下，涉过冰冷的海水，迅速进入潜艇内部。舱门关闭，将外界的危险与风暴彻底隔绝。

潜艇内部空间狭长而压抑，充满了机油、臭氧和金属的冰冷气息。灯光昏暗，各种仪表盘闪烁着幽光，艇员们沉默而高效地忙碌着，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紧张氛围。艇长傅海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坚毅的老者，向傅瑾宸简单行礼后，便立刻下令潜艇下潜至安全深度，开启全静音模式，沿着一条预先计算好的、尽可能避开“圣殿”声纳网的复杂航线，向着最近的秘密基地驶去。

曲微尘被安置在一间经过特殊加固、具备微弱灵气调节功能的军官休息室内。傅瑾宸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山魈则与艇上情报官对接，接收和处理着断断续续传来的外部信息。

航行的最初几天相对平静。潜艇如同深海中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航行在数千米下的黑暗之中。曲微尘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和调息，努力适应着体内的混沌金丹。她发现，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中，三种力量的融合似乎缓慢地进行着，虽然依旧无法精细操控，但那种随时可能爆发的躁动感减轻了不少。血玉的裂纹没有修复，但光芒温润了一些，仿佛在休养生息。星钥的本体则沉寂在漩涡中心，如同定海神针，维系着最基本的稳定。

然而，这种平静注定是短暂的。

航行至第四天深夜，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潜艇内部响起！红色的警报灯旋转闪烁！

“报告！被动声纳捕捉到高速螺旋桨噪音！方位2-7-0！距离十五链！目标速度极快，正在向我艇逼近！识别特征……符合‘圣殿’最新型‘海妖’级攻击潜艇！”声纳兵急促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

“什么？！他们竟然把攻击潜艇派进来了？！”傅海艇长脸色剧变。魔鬼三角核心区域的复杂水文和强磁场对潜艇同样是巨大威胁，“圣殿”此举，无疑是下了血本，也说明他们搜寻的决心有多大！

“能规避吗？”傅瑾宸冲到指挥舱，沉声问道。

“很难！对方静音性能极佳，等我们发现时已经太近了！而且他们似乎装备了某种特殊的深水探测器，我们的隐蔽性大打折扣！”傅海快速分析着态势，“只能紧急深潜，利用海底山脉地形周旋！”

“渊龙-7”艇身猛地倾斜，引擎功率提升，向着更深、更复杂的海底峡谷潜去！身后，那艘“海妖”级潜艇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紧追不舍！

深海之下，一场无声的死亡追逐骤然展开！两艘代表着人类顶尖科技的钢铁巨兽，在永恒黑暗和巨大水压中，凭借着声纳和计算机，进行着凶险万分的捉迷藏。鱼雷发射管注水的低沉轰鸣、声纳脉冲敲击艇壳的“砰、砰”声、以及艇体金属在深潜极限压力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每一种声音都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曲微尘被剧烈的颠簸和警报声惊醒。她强撑着坐起，灵识散开，立刻感应到后方那股充满敌意和贪婪的冰冷能量波动——是“圣殿”的人！他们体内修炼的邪功气息，与之前在归墟岛屿上感受到的同源！

“他们……是冲着星钥来的。”她对守在身边的傅瑾宸低声道。体内那混沌漩涡似乎受到外界同源邪能的刺激，微微躁动起来，一丝虚无的侵蚀意念试图抬头，被她强行压下。

傅瑾宸握紧她的手：“放心，傅海艇长是老兵，‘渊龙’的性能不输于他们。我们一定能甩掉！”

然而，“圣殿”的追击比预想的更执着、更狡猾！“海妖”艇不仅速度更快，而且似乎对这片复杂海域的地形有一定了解，几次险些将“渊龙”逼入绝境！更可怕的是，在一次激烈的机动规避中，“渊龙”的艇尾水平舵不慎擦到了一处海底岩脊，虽然损伤不重，却发出了明显的噪音，瞬间暴露了精确位置！

“敌艇发射鱼雷！两枚！高速直航弹！规避！”声纳兵嘶声呐喊！

“左满舵！全速！释放声诱饵！深弹准备！”傅海艇长额头青筋暴起，一连串命令脱口而出！

“渊龙”艇身猛地扭动，同时从尾部射出数枚模拟艇体声纹的诱饵弹。两枚致命的鱼雷拖着白色的尾迹，如同死神的镰刀，擦着艇身呼啸而过，最近的一枚几乎贴着指挥塔外壳爆炸，巨大的冲击波让整个潜艇剧烈摇晃，艇内灯光瞬间熄灭大半，应急灯惨白的光芒亮起，警报声刺耳欲聋！

“砰！”又是一声闷响，一枚近炸深弹在潜艇上方爆炸，水压冲击波狠狠挤压着艇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