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静默场边缘（2/2）

轰！！！

被磁轨加速到极致的高密度合金弹丸，精准地命中了第一艘“月狼”的艇身中部！刺目的火光伴随着金属碎片猛烈炸开，那艘登陆艇仿佛是被重锤击中的甲虫，在空中翻滚着解体，残骸带着熊熊火焰砸向远处的月面，腾起一片缓慢下落的尘埃云。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席卷而来，即使隔着掩体，李明哲也被震得气血翻涌。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艰难地摇动方向轮，试图锁定第二艘目标。然而，就在他开火的瞬间，第二艘“月狼”似乎早有预料，猛地做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规避机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弹道，同时艇侧的速射炮口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密集的金属风暴并非射向李明哲的掩体，而是覆盖性地扫射向精炼厂外围其他几个暴露的哨位和掩体！

“隐蔽！”李明哲目眦欲裂，但他嘶哑的声音被真空吞噬。他看到一名队员所在的掩体被炮火打得碎石飞溅，火星四射。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或许是磁轨炮开火的巨大动静干扰了静默场的稳定性，或许是爆炸冲击波的影响，李明哲头盔内那刺耳的电流嘶鸣声突然减弱了一瞬！

紧接着，他头盔内置的、最基础的声音传感器（并非电子通讯设备）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公共无线电频段杂音：“…猎犬…猎犬…立即…撤…命令…重复…立即…撤…”这声音极其模糊，但李明哲瞬间判断出，这是来自那艘正在规避的第二艘“月狼”突击艇！是敌方指挥官的声音！他在下达撤退命令？几乎就在这杂音响起的同时，李明哲头盔的面罩玻璃，被一块高速飞溅的、来自第一艘登陆艇爆炸的尖锐碎片狠狠击中！

咔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在耳边炸响！坚韧的复合面罩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其中一道深深的裂痕几乎贯穿了整个视野！月球表面那刺骨的、绝对零度边缘的真空寒意，瞬间透过裂缝渗透进来，像无数根冰针刺向他的脸颊！头盔内部的压力警报凄厉地尖叫起来（这是独立的气压传感器，不受静默场影响）！

在面罩玻璃碎裂、视野扭曲模糊的生死一瞬，透过那道狰狞的裂痕，李明哲拼尽全力，死死盯住了那艘正在转向的第二艘“月狼”突击艇。他看到，那登陆艇狭小的舷窗后面，一个模糊的身影——显然是突击队的指挥官——正抬起手臂，对着他这边，用力地、反复地挥舞着！

那手势…并非进攻的信号！那是一个清晰无比、在各国军队通用紧急信号中都代表同一个意思的手势——撤退！立即撤退！紧接着，那艘“月狼”连同远处刚刚完成投放士兵动作、正准备加入攻击的第三艘登陆艇，尾部推进器猛地爆发出最大功率的蓝白色光芒，完全放弃了攻击姿态，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狼狈地朝着来时的环形山阴影深处仓皇逃窜！

静默场的干扰似乎也随着攻击者的撤退而迅速减弱。头盔内，杂乱的电流声消失，ar目镜闪烁了几下，艰难地重新亮起，显示出残缺不全的战场数据和队友们惊魂未定的生命信号。通讯频道里也重新响起了队员们急促的询问和喘息声。

“队长！你怎么样？我看到你掩体被击中了！”雷刚焦急的声音传来。李明哲靠在冰冷的掩体上，大口喘息着，头盔内的应急供氧系统正努力维持着气压。面罩上的裂痕探出恶魔的爪印，外面真空的死亡气息触手可及。

他抬手，有些颤抖地摸了摸那冰冷的裂痕，目光却死死盯着敌人消失的方向，脑海中反复闪现着那个清晰的撤退手势。为什么？为什么在占据绝对优势、精炼厂防御系统瘫痪、甚至已经成功投放部分士兵的情况下，对方指挥官会下达如此果断的撤退命令？

那个手势…是给他的？还是给他自己人的？寒意，比月球的真空更甚，悄然爬上李明哲的脊背。

这场突袭，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那突如其来的静默场，那虎头蛇尾的攻击，还有那个指挥官最后的手势…疑云重重，好像月背永恒的阴影，笼罩下来。

精炼厂的警报声，此刻才姗姗来迟地、凄厉地响彻这片刚刚经历生死边缘的月面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