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攻城(1/2)

数日后,残月如钩,寒星几点。

平安县城,城墙上零星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勉强照亮巡逻士兵模糊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呜——呜——”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如同死神的叹息,骤然撕破了黎明的宁静!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如同平地惊雷,上千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狂暴的声浪,狠狠撞击在平安县城的城墙上,让城头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敌袭!是黄巾贼!”

“快!快上城!弓箭手!滚木礌石准备!”

“敲警钟!求援!快求援!”

城东方向的地平线上,一点、两点、无数点火光骤然亮起,迅速连成一片跳跃的光带,无声地蔓延开来,仿佛大地裂开了一道流淌着熔岩的伤口。

“敌袭——!!!”

城头哨兵嘶声裂肺的尖叫划破了死寂,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黄巾贼!是黄巾贼!漫山遍野!”

警锣声疯狂地敲响,沉闷急促的“梆梆梆”声瞬间撕裂了吉安县城最后的安宁。城墙上瞬间乱成一团,杂沓的脚步声、军官的厉喝声、士兵惊慌的询问声混杂在一起。

火把被慌乱地点燃,更多的光亮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见了守城士兵们一张张煞白的脸。

县令王允之几乎是被人从榻上架起来的,他披着官袍,踉跄着登上城楼最高处。当他的目光投向城外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心脏也猛地一沉,手脚冰凉。

只见城外原野上,火光汇成了海洋。数千余名头裹黄巾的士兵,在熹微的晨光中沉默地列阵。他们装备简陋,竹枪木盾在火光下反射着粗糙的光泽,破旧的衣衫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然而,那份沉默中蕴含的肃杀之气,那黑压压望不到边的人潮,以及阵前那数百名眼神锐利、姿态沉稳的黄巾老兵,形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潮水般涌向城墙。

“李…李炎……”王允之喉头滚动,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他看到了阵前简易车架高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火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正是斥候描述的黄巾渠帅李炎!

“大人!贼寇已至城下!”县尉赵彪盔甲未整,急奔而来,脸上同样布满惊惧:“看其阵势,主攻方向当是南门!”

“慌什么!”王允之强作镇定,厉声喝道,试图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慌:“按既定方略!赵县尉,速去督战!弓弩手就位!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备齐!民勇营上墙协防!告诉他们,城破,所有人都得死!”

————

李炎立于简易的车架高台之上,冰冷的眼眸扫过城墙上慌乱奔走的人影。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带来城头隐约的惊呼和铜锣的噪音。他缓缓抬起右手。

“擂鼓!”

“咚!咚!咚!咚——!”

低沉而雄浑的战鼓声猛地炸响,如同巨兽的心跳,瞬间盖过了城头的嘈杂,也点燃了黄巾军压抑的战意。

“第一营!盾车阵!推进!”李炎的命令通过传令兵,清晰地传遍前阵。

“第二营!云梯准备!”

“第三营!弓箭手!三轮齐射!压制城头!”

命令如山!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震天的口号轰然爆发,如同平地惊雷。第一营营正张猛须发戟张,咆哮着:“盾车!起!”

数十辆临时打造的盾车被壮汉们奋力推出。这些盾车以厚木板为基,外层钉满了缴获的各式盾牌甚至门板,虽然简陋,却形成了一道移动的木墙。盾车后,第一营的士兵们紧握盾牌和长矛,猫着腰,跟随着盾车缓缓向城墙逼近。

与此同时,第三营的弓箭手们在老兵的口令下,拉开了他们简陋的猎弓和缴获的军弓。臂力不足者居多,箭矢的射程和威力都有限。

“放!”

嗡——!

一片不算密集,甚至有些歪斜的箭雨腾空而起,带着破风声射向城头。虽然大部分箭矢钉在城墙上或被女墙挡住,只有零星几声惨叫传来,但骤然落下的死亡之雨,依旧让本就慌乱的守军一阵骚动,许多人下意识地缩头躲避。

“跟我上!”第二营营正王石头是个粗豪汉子,他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扛起一架云梯,如同猛虎般带头冲出。

数百名抬着各式云梯(有的甚至是临时砍伐的巨木捆扎而成)的士兵,在第三营箭雨的微弱掩护下,嚎叫着扑向城墙。他们身后,是更多手持简陋武器的黄巾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流。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城头上的赵彪声嘶力竭地指挥。守军的弓弩手在军官的鞭打下,终于开始还击。更有力、更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泼洒下来。

噗噗噗!

箭矢穿透皮革、木盾,狠狠扎入血肉。冲锋的黄巾士兵不断有人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推着盾车的士兵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断有箭矢从盾车缝隙中射入,或是越过车顶落下,带走生命

盾车前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有几辆被射成了刺猬,后面的士兵暴露出来,伤亡陡增。

“不要停!冲过去!冲过去就有活路!”王石头肩膀中了一箭,鲜血染红半边身子,他怒吼着,脚步不停,硬是顶着箭雨冲到护城河边。护城河不宽,但已被王允之下令加深,里面插满了削尖的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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