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迷4(2/2)
凌姌亦如一团燃烧的烈焰,赤金妖力奔涌,手中妖剑幻化出漫天剑影,铺天盖地罩向左侧之敌。她的剑势霸道狠绝,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威,瞬间便将三名魔修斩于剑下!
两人一左一右,如同两道不可阻挡的洪流,光刃与妖剑交织成死亡之网,将涌来的黑衣人牢牢锁住。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魔气与灵力的爆鸣声不绝于耳。这些墨魇麾下的精锐,在两人默契无间的联手之下,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余娉立于宅外,双手结印,周身仙力澎湃而出,化作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将整座古宅倒扣其中。偶有漏网之鱼试图冲击结界,皆被纯净的仙力灼伤震退,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宅院前庭的魔修已被清理一空。易安与凌姌身上皆沾染了星星点点的黑色魔血,气息因高速战斗而略显急促,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战意昂扬。
“去后院!”易安毫不迟疑,与凌姌对视一眼,两人身形疾掠,穿过狼藉的庭院,直奔后院东厢房。
厢房门外,肉眼可见的黑色魔气如同活物般蠕动,门上刻满了扭曲诡异的魔界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易安上前,指尖仙妖之力悄然流转,轻轻触碰那符文。符文立刻爆发出强烈的黑光,反噬之力如同毒蛇般噬咬而来。
“一起!”凌姌低喝,赤金妖力毫无保留地轰击在符文之上!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强大的力量合力冲击,门上的黑色符文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最终哀鸣一声,寸寸碎裂,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易安一掌震开房门!只见房内空旷,唯有中央设有一座黑石祭坛,坛上供奉着一件形状怪异、如同扭曲心脏般的黑色法器!法器表面镶嵌着数颗鸽卵大小、内里仿佛有血液流动的猩红宝石,正散发着妖异而不祥的红光,浓郁的魔气几乎化为实质,在房间内盘旋呼啸!
“就是它!”易安眼神一厉,手中光刃再次凝聚,便要向那法器斩去!
“放肆!!”一声饱含暴怒的咆哮如同惊雷般在门口炸响!一道比墨魇更加高大、魔气更加精纯凝练的黑影堵住了门口!他脸上覆盖着与墨魇同款、却更加狰狞的鬼面,仅露出的双眼猩红如血,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吾乃墨渊大人座下左护法,黑煞!”来者声音嘶哑,如同砂石摩擦,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坏墨渊大人复苏大计,毁我法器……尔等,万死难赎其罪!”
话音未落,黑煞周身魔气轰然爆发,如同黑色的浪潮席卷整个房间!他手中魔气凝聚,化作一条布满倒刺、缭绕着腐蚀黑炎的狰狞长鞭,带着撕裂空间的厉啸,朝着距离最近的易安猛抽过来!鞭风过处,地面石板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小心!”易安瞳孔微缩,一把拉住凌姌向侧后方急退!魔鞭擦着她们的衣角掠过,狠狠抽在身后的墙壁上,坚硬的青石墙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边缘嗤嗤作响,冒着刺鼻的黑烟。
“好强的腐蚀之力!”凌姌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家伙,比墨魇难缠数倍!”
“合力,速战速决!”易安言简意赅。两人不再多言,同时发力!易安的光刃直取黑煞咽喉,迅若惊雷;凌姌的妖剑则化作一片赤金风暴,封锁其周身所有退路!两人一正一奇,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
然而黑煞的实力确实远超墨魇,魔鞭在他手中如同拥有生命的毒龙,舞得密不透风,不仅将两人的攻击尽数挡下,那附着的腐蚀黑炎更是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护体灵光与妖力,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一时间,竟形成了僵持之势,甚至隐隐有被压制之感。
“不能久战!必须尽快毁掉法器!”易安一边抵挡着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魔鞭,一边急促地对凌姌传音,“我来创造机会,你务必一击毁掉它!”
“明白!”凌姌咬牙,将周身妖力催谷至巅峰,赤金光芒大盛,竟暂时逼退了缠绕而来的魔气!
易安瞅准黑煞因凌姌爆发而瞬间产生的防御空隙,光刃陡然变得虚幻,分出数道残影,从极其刁钻的角度袭向黑煞周身要害!这一击,她动用了几分真正的底蕴,速度与力量骤然提升!
黑煞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攻所慑,魔鞭回防稍慢一瞬!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易安身形如鬼魅般脱离战圈,直扑祭坛上的心脏法器!
“休想!!”黑煞暴怒,竟不顾凌姌斩向肋下的妖剑,手中魔鞭如同毒蛇出洞,以同归于尽般的架势,凝聚了十成魔元,朝着易安毫无防备的后心猛刺而去!这一击若是击中,即便是易安,也必然重伤!
“易安——!!”凌姌看得分明,心胆俱裂!她几乎是想也未想,体内妖丹疯狂旋转,赤金妖力不顾一切地倾泻而出,在她与易安之间瞬间凝聚成一面厚实无比、光华璀璨的妖力壁障!与此同时,她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黑煞因愤怒而更加狂暴的攻击余波!
“噗——!”
魔鞭的尖端狠狠撞在妖力壁障之上!壁障应声碎裂,巨大的反震之力让凌姌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而就在凌姌拼死争取到的这刹那之间,易安的光刃,已毫无阻碍地、结结实实地劈在了那不断搏动的黑色心脏法器之上!
“咔嚓……嘣!”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法器上的猩红宝石瞬间黯淡、碎裂,整个扭曲的心脏状物体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精纯的魔气,随即又被易安身上散发的无形力场迅速净化、消散!
核心法器被毁,黑煞发出一声蕴含了无尽绝望与疯狂的嚎叫:“不——!!墨渊大人!!!”他周身魔气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波动,双眼中的猩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理智彻底被狂怒吞噬,不管不顾地朝着距离他最近的、已然重伤的凌姌扑去!
“他已疯魔!走!”易安强压下因全力一击而翻涌的气血,一把抄起气息微弱的凌姌,对着冲进来的余娉急喝。
余娉见状,立刻撤去结界,三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着古宅外亡命奔逃!身后,是黑煞那失去目标后,疯狂摧毁着一切阻碍物的恐怖咆哮与连绵巨响。
一路不敢停歇,直至确认彻底摆脱了追击,三人才狼狈不堪地逃回尘缘居。刚踏入易安的房间,凌姌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临窗的软榻上,面白如金纸,唇边血迹未干,呼吸微弱得令人心揪。
“凌姑娘!”余娉惊呼上前,手忙脚乱地想要扶她,眼中满是焦急与无措,“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易安姐,快救救她!”
易安已迅速来到榻前,指尖搭上凌姌的腕脉,感知到她体内妖力紊乱、经脉受损严重,心中不由一紧。她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紫玉小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生机与药香的碧色丹药,小心地喂入凌姌口中:“吞下去,固本培元,护住心脉。”
丹药入口即化,精纯的药力迅速散开,凌姌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她艰难地掀开眼帘,看向近在咫尺的易安,声音细若游丝:“……多谢。”
“该说谢的是我。”易安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模样,心底那处坚冰筑起的角落,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与歉疚,“方才在古宅,若非你舍身相护,硬撼黑煞那一击,此刻躺在这里的,便是我了。”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凌姌的目光有些涣散,却依旧执着地凝望着易安的眼睛,仿佛想从中找到某种确认,“无论你承不承认……是不是她……我都不愿……见你受伤……”
这话语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易安的心上。她看着凌姌眼中那份混杂着痛楚、委屈,却依旧纯粹的关切,一时间,喉头哽咽,竟不知该作何回应。原来,在那看似咄咄逼人的怨恨与执念之下,隐藏的,竟是这样一份简单而固执的守护之心。
余娉站在一旁,看着榻上虚弱却依旧紧盯着易安姐的凌姑娘,再看看易安姐那复杂难言、仿佛承载了万语千言的眼神,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她们之间,一定有着极其深刻的过往。那绝不仅仅是“旧识”二字可以概括。
房间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只有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窗外,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天色暗沉下来,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易安知道,经此一役,她与凌姌之间那层刻意维持的薄冰,已被击碎。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而这份改变,或许会将她们引向更加未知、也更加危险的未来。
黑煞未除,墨渊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魔界的阴谋,绝不会因一件法器的毁灭而终止。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