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缅北基础工业的开始(1/2)
视线回到1918年11月11日,巴黎近郊贡比涅森林的福煦车厢内,一纸停战协定终结了持续四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当“世界重回太平”的电报信号穿透云层,抵达滇南镇南县保安团团部时,后院密室的煤油灯正映着楚阳紧绷的侧脸。他指尖悬在欧洲地图上,反复摩挲着柏林、鲁尔与伊斯坦布尔三个红色标记,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留下淡淡的划痕。
桌案上,两份文件静静摊开。左侧是印度神庙黄金的清单,2137吨的数字旁标注着“已运抵果敢秘密金库”,泛黄的羊皮纸边缘泛着冷光,仿佛还残留着恒河平原的湿气;右侧是特训队队长楚峰从柏林发回的密报,字迹用密写药水写就,经火烤后显露出淡蓝色痕迹:“德国克虏伯、莱茵金属等军工企业遭协约国强制肢解,设备被拆运,工程师月薪不足20马克,仅够买半袋黑面包;奥斯曼帝国解体,伊斯坦布尔兵工厂专家流落集市,以修马蹄铁、打农具为生,造炮设备按废铁价贱卖……”
“太平?”楚阳忽然嗤笑一声,打破了密室的沉寂。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楚礼与楚武,前者正低头核对着黄金运输的账目,后者手按腰间的毛瑟手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英、法、美的太平,是他们瓜分世界的太平,不是我们缅北200多万人的太平。”他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缅甸板块,“现在缅北是什么光景?80万移民刚站稳脚跟,本地居民120多万,加起来200多张嘴要吃饭;军队只完成2.3万人的基础训练,3万的扩编计划还在纸面上——没有自己的工业,我们就是英军砧板上的肉,他们随时能像捏碎土司武装一样捏碎我们。”
楚阳俯身向前,油灯的光在他眼底投下深邃的阴影:“楚峰的特训队,该收网了。去欧洲,把德国的‘工业骨架’、奥斯曼的‘军工火种’,连人带设备全都拆回来。2000多吨黄金,这次要花在刀刃上——每一两黄金,都要变成缅北的钢炉、机床和火炮。”
早在1915年,当欧洲战场的炮火正烈时,楚阳已布下一盘远棋。他从楚家子弟与镇南县阿木阿其彝寨精心挑选的人。经过这些年的秘密特训这些年轻人不仅精通英、德、法、土等国语言,还接受政治、军事、情报、商业的全维度训练——白天学会计账簿、机械制图,晚上练格斗暗杀、密写密码,甚至模仿欧洲人的生活习惯,从喝咖啡的姿势到握手的力度,都反复打磨。
1917年秋,这批特训队员以“一战华工”的身份,分批登上前往欧洲的货轮。他们混在数万华工中,有的在法国北部的战壕里挖工事,有的在德国鲁尔区的煤矿里挖矿,有的在奥斯曼帝国的铁路上修路。随着战争推进,他们凭借流利的外语与专业技能,悄悄渗透进所在国的各行各业:在德国,有人成了克虏伯工厂的仓库管理员,能轻易摸清设备库存;在奥斯曼,有人伪装成波斯商人,与兵工厂的专家称兄道弟;在英国,甚至有人进入伦敦的邮局,能接触到殖民部发往缅甸的密电。
如今,随着停战协定的签署,这些潜伏的“棋子”终于到了启用的时刻。楚阳给楚峰定下“三不原则”:不与协约国官方发生任何直接接触,避免暴露缅北的存在;不购买被《凡尔赛和约》管控的坦克、飞机等核心武器,只聚焦基础工业设备与军工生产线;不留下任何与“楚家”“缅北”相关的痕迹,所有交易均通过扶持的欧洲傀儡完成——在欧美地区亚洲人投资受限,楚阳便让特训队员以“匿名注资”的方式,控制了多家濒临破产的荷兰贸易公司和多家德国机械厂,打造出“白皮黄心”的商业外壳。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楚阳在给楚峰的密信中写道,“人才优先,设备为辅。要让缅北的200多万人有饭吃、有衣穿,让军队有枪有炮,就得先把工业的骨架搭起来。德国人的技术,奥斯曼人的经验,都是我们需要的血肉。”
1918年12月的柏林,寒风卷着鲁尔区的煤灰,在街头巷尾肆虐。曾经象征着德国工业骄傲的克虏伯工厂门口,如今挤满了失业的工程师和技工。他们穿着磨破的大衣,手里举着写有“会造机床,求一份工作”的纸牌,眼神里满是绝望——协约国的封锁让德国经济濒临崩溃,黑面包成了奢侈品,有的工程师甚至要靠典当怀表换粮食。
楚峰穿着一件借来的呢子大衣,混在人群中,按照线人艾萨克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位于柏林郊区的一栋小阁楼。艾萨克是前德军总参谋部的犹太文书,因战乱失去工作,家人死于凡尔登战役,是特训队以“提供避难所和生活资助”为由策反的关键线人。他给楚峰的纸条上写着:“海因里希·冯·科勒,71岁,克虏伯前总工程师,掌握精密机床设计核心技术,目前独居,有三个年幼的孙子。”
楚峰推开门时,阁楼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海因里希正坐在窗边,对着一堆泛黄的机床设计图发呆。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手指因长期握笔而关节粗大,此刻正用一块干硬的黑面包,小心翼翼地喂着蜷缩在怀里的三个孙子。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握紧了靠在墙角的拐杖:“你们是谁?协约国的清查人员?”
楚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白面包和一张支票,轻轻放在桌上。白面包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三个孩子的眼睛立刻亮了,却不敢伸手去拿,只是怯生生地看着海因里希。“我们是来自亚洲的华商,在东南亚有一片种植园和工厂,需要有人帮我们建机床厂,造农具和机器零件。”楚峰的德语带着一丝荷兰口音,听起来像个常年在欧洲做生意的商人,“这是给您的聘书:每月600马克,终身支付;在柏林郊区为您购置一栋带花园的别墅,保障三个孙子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教育费用;您若想返回德国,我们随时提供支持。”
他指着桌上的设计图,继续说道:“您的这些图纸,在德国可能只是废纸——协约国不让德国发展工业,您的技术没有用武之地。但在我们那里,这些图纸能让几百万人吃饱饭,能让农民用上铁犁,让工厂造出机器。您的技术,不该埋没在废墟里。”
海因里希看着白面包,又看了看支票上的数字,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这辈子都在克虏伯工作,从学徒到总工程师,见证了德国工业的辉煌,也亲历了战败后的衰落。唯一的儿子死在凡尔登战役,三个孙子成了他唯一的牵挂。楚峰的条件,不仅能让他安度晚年,更能让他毕生钻研的技术传承下去。沉默了许久,老人终于点了点头,用颤抖的声音说:“我还有15个徒弟,都是克虏伯的核心技工,涵盖铸造、车床、热处理、精密加工,他们现在也失业了,我想带他们一起去。”
“求之不得。”楚峰笑着伸出手,“我们欢迎所有有能力的人。”
三天后,在艾萨克的安排下,海因里希带着15名技工和他们的家人,悄悄离开了柏林,坐上了前往荷兰鹿特丹的火车。火车开动时,海因里希回头望了一眼柏林的方向,眼里满是不舍,却又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期待。他不知道具体是亚洲的哪里,但他知道,那里有他技术的未来。
在鲁尔区,楚峰更是收获满满。一家为德军生产毛瑟步枪零件的机床厂因破产清算,老板正愁没人接手150台精密机床——这些机床都是1914年出厂的,八成新,能加工精度达0.01毫米的零件,以前是造步枪的核心设备,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楚峰通过控制的荷兰贸易公司,即800万美元)的价格,不仅买下了所有机床,还说服老板派了50名技术工人一同前往亚洲。“这些机床在德国是废铁,在我们那里,能变成造农具的利器。”楚峰对老板说,“您的工人跟着去,每月能拿到在德国10倍的薪水,还能全家移民,何乐而不为?”
更意外的是,通过艾萨克的关系,楚峰找到了莱茵金属的退役厂长赫尔曼。赫尔曼曾参与设计德国的75毫米山炮,在协约国清查时,他偷偷将一套完整的“75毫米山炮生产线”图纸和1200套生产工具,藏在了鲁尔区的一个废弃煤矿里。“协约国不让德国造炮,我的图纸和工具就成了废物。”赫尔曼苦笑着对楚峰说,“但你们不一样,亚洲需要火炮来保护自己,我的技术能在那里发光发热。”约合400万美元的白菜价买下图纸和工具,还聘请赫尔曼担任缅北军事工业的技术顾问。赫尔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早就厌倦了德国的破败,渴望找一个地方重新施展抱负。
1919年3月,楚峰带着德国团队,转道前往奥斯曼帝国的伊斯坦布尔。此时的奥斯曼帝国已分崩离析,昔日的“新月荣光”不复存在,伊斯坦布尔成了一座被悲伤笼罩的城市。曾经为帝国军队提供武器的兵工厂,如今成了一片废墟,断壁残垣上还留着战争的弹痕,生锈的机器零件散落一地,像一具具工业的遗骸。
楚峰要找的第一个人,是奥斯曼帝国兵工厂前首席火炮设计师穆斯塔法·贝伊。穆斯塔法曾设计出在加里波利战役中重创英军的“105毫米榴弹炮”,这种火炮射程远、威力大,一度让英军闻风丧胆。但现在,他只能在伊斯坦布尔的跳蚤市场上,用自己的设计图换面包。楚峰找到他时,穆斯塔法正蹲在地上,给一个农民修锄头。他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长袍,手上全是老茧和油污,脸上刻着岁月的沧桑,完全看不出曾经是帝国的顶尖设计师。
“穆斯塔法先生,我听说您是奥斯曼最优秀的火炮设计师。”楚峰递上一袋面粉和200里拉——在当时的伊斯坦布尔,200里拉能买10袋面粉,足够一家人吃一个月。“我们在亚洲有一片土地,有几万军队,需要能在山地和雨林作战的火炮。我们想请您去亚洲,把您的105毫米榴弹炮改成适合山地的版本,每月薪水1200里拉,管吃管住,您的家人可以一起去,我们那里有学校和医院,您的妻子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孩子可以上学。”
穆斯塔法看着面粉,又看了看楚峰真诚的眼神,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的妻子卧病在床,没钱医治;三个孩子饿得直哭,只能靠他修农具换点吃的。协约国的封锁让奥斯曼连粮食和药品都稀缺,楚峰的条件,对他来说简直是“救命之恩”。“我……我还有9个老同事,都是以前兵工厂的核心人才,有锻造专家、火药技师、炮架设计师,他们现在也过得很苦,我想带他们一起去。”穆斯塔法哽咽着说。
“当然可以。”楚峰点了点头,“我们需要的就是像你们这样有经验的专家。”
当天下午,穆斯塔法就带着9名老同事和他们的家人,跟着楚峰离开了伊斯坦布尔。临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曾经工作过的兵工厂废墟,眼里满是不舍,却又带着一丝希望。他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他更知道,只有离开这里,他的技术才能有用武之地,他的家人才能活下去。
在安卡拉,楚峰又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奥斯曼帝国兵工厂。这座兵工厂建于19世纪末,曾是奥斯曼帝国最先进的军工企业之一,专门生产炮管和火炮零件。现在,工厂里空无一人,只有25台大型锻造炉和15台大型车床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这些锻造炉以前是造炮管的,采用的是当时最先进的“水压机锻造技术”,锻造出来的钢材强度比英国货还高;大型车床能加工直径1.2米的零件,正好用来造炮架和机床主轴。
兵工厂的看守是个叫易卜拉欣的老工人,已经在这里工作了30多年。他每月只能领到够买半袋面粉的薪水,却依然坚守着,因为这里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楚峰找到他时,易卜拉欣正用一块破布擦拭着锻造炉,眼里满是心疼。“这些设备都是好东西,可惜现在成了废铁。”易卜拉欣叹了口气说。
“我们想把这些设备买下来,运到亚洲去,让它们重新发挥作用。”楚峰说,“我们给400万美元,不仅买下所有设备,还请您至少带领30名老工人一起去亚洲,负责设备的安装和调试。您的薪水是现在的20倍,家人也可以一起去。”
易卜拉欣愣了愣,随即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没想到,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设备,还有重新运转的一天。“好!我去!”易卜拉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些设备就像我的孩子,我要跟着它们一起去亚洲,看着它们重新造出炮管和机床。”
1919年4月,第一批德国和奥斯曼专家及设备,通过荷兰商船秘密运抵仰光港。为了避免引起英军的注意,楚武亲自带领2000名自卫军士兵,以“护送楚家货栈物资”为由,沿着缅北的秘密商道,将这些“宝贝”运到了果敢深山的基地。当海因里希看到萨尔温江东岸的山谷时,激动得双手颤抖,甚至忘了拄拐杖。
这里简直是天然的工业基地:山谷两侧是丰富的铁矿(新平铜矿的伴生矿,储量达500万吨),山下有大量的石灰石(造水泥的主要原料),周围的森林提供了充足的木材(燃料),还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可建水电站提供电力)。“楚先生,这里比鲁尔区的条件还好!”海因里希拉着楚阳的手,指着山谷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建一个‘工业集群’,从采矿到造机器,再到造农具和武器,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有了这个集群,缅北的工业就能真正站起来。”
楚礼笑着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根据海因里希、穆斯塔法等专家的建议,结合缅北300多万人口(农业人口200多万、工业人口几万、军队及相关人员几万)和6万军队的需求,他将2000多吨黄金中的一部分,投入到“三大工业片区”的建设中,计划用两年时间,完成缅北工业的从无到有。
基础工业片区建在果敢至曼德勒的公路沿线,以“楚氏联合机械厂”为核心,配套建设钢铁厂、水泥厂、纺织厂、农具厂和水电站,解决300多万人口的基本生存需求和工业发展的设备支撑。
- 钢铁厂:由海因里希的徒弟、铸造专家弗雷德里克负责。工厂采用德国的“托马斯炼钢法”,这种方法能有效去除铁矿石中的磷,适合缅北的铁矿资源。弗雷德里克带领团队,利用新平铜矿的铁矿石和当地的焦炭,建成了两座10吨级的炼钢炉,日产钢锭120吨。其中60吨用于制造机床和铁轨,40吨用于制造农具(如铁犁、锄头、水稻脱粒机),20吨用于制造建筑钢筋。为了降低成本,弗雷德里克还改进了炼钢炉的余热回收装置,将煤耗降低了25%——以前炼1吨钢需要2吨煤,现在只需要1.5吨。“以前缅北的农民用木犁耕地,一天只能耕半亩地,现在用我们造的铁犁,一天能耕3亩。”弗雷德里克拿着一把刚造好的铁犁,对楚礼说,“我们每月能生产6000多把铁犁、3000多台脱粒机,足够供应所有移民区。按照这个速度,明年的粮食产量至少能提高30%,300多万人应该不用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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