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战前动员（1/2）

1921年6月的缅北，雨季的雨水像扯不断的银线，从铅灰色的天空倾泻而下，冲刷着果敢至曼德勒公路上的泥泞。车轮碾过路面，溅起半人高的泥水，却丝毫没影响车队的行进——每辆马车上都插着楚家货栈的蓝底白字旗，车厢里码放着用油布严密包裹的货物，车夫们甩着响鞭，嘴里吆喝着只有自己人才懂的暗号，正将一批紧急物资运往军事工业基地。

果敢的楚氏庄园里，楚阳的办公室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雨声。一份来自伦敦的密报平铺在紫檀木桌案上，纸张边缘因反复翻阅而微微卷起，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殖民部批准‘缅北遏制计划’，抽调印度驻军第23旅，配备24辆马克iv型坦克、12门18磅野战炮，进驻曼德勒南部，由布朗统一指挥，伺机采取军事行动。”

楚阳拿起密报，指腹摩挲着纸面，眉头微微皱起。他转身走到墙边，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缅北地图，用红笔标注的工业片区、军事基地、移民区像一颗颗黑色的珍珠，被果敢至曼德勒的公路串联起来。他的手指从楚氏联合机械厂滑到军事工业基地，又停在萨尔温江东岸的水电站群上，声音低沉而坚定：“布朗老狐狸，终于要动真格了。但他忘了，我们现在不是靠进口武器撑场面的小团体——这些工厂，就是我们的底气。”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这是沃尔夫刚安装的有线电话，能直接连通各工厂与部队指挥部。“接楚平、楚小山，还有各工厂负责人，半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启动‘工业战时动员计划’。”

“工业战时动员计划”的核心，是将缅北的工业体系从“和平建设”全面转向“战时保障”，既要确保350万移民的粮食、棉布、住房等基本民生需求不中断，又要为4.2万自卫军提供源源不断的武器、弹药与后勤支援。用楚阳在会议上的话说：“我们要让工厂变成‘会生产的堡垒’，让每一台机器、每一个工人、每一块钢锭，都成为保卫缅北的武器。”

基础工业是缅北的“生存根基”，哪怕战时也不能停摆——一旦铁犁断供，移民区的秋收就会受影响；一旦棉布短缺，士兵和平民都会挨冻。因此，各工厂的核心任务是“调整比例、双线生产”，在保障民生底线的同时，最大限度为军工让路。

弗雷德里克接到命令时，正在炼钢炉旁检查铁水的纯度。他立刻召集工厂的技术骨干与管理人员，在车间的临时办公室里召开紧急会议。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张生产统计表：1921年5月，钢铁厂日产钢锭120吨，其中40吨用于制造铁犁、脱粒机等农具，30吨用于楚氏联合机械厂的机床生产，20吨用于民用建筑钢筋，剩余30吨作为储备。

“现在，我们要重新分配这120吨钢锭。”弗雷德里克将一支粉笔扔给助手，“农具生产不能停，移民区的秋收关系到所有人的吃饭问题，所以农具钢锭保留20吨，足够每月生产3000把铁犁、1500台脱粒机，覆盖主要移民区。”他顿了顿，指着统计表上的“机床生产”一栏，“楚氏联合机械厂需要的30吨钢锭，缩减至10吨，只保障关键机床的维修与生产；民用建筑钢筋全部暂停，20吨钢锭划入军工；再加上原有的30吨储备，现在我们每月有80吨钢锭可用于军工生产。”

助手在黑板上飞快计算：“80吨军工钢锭，按每吨钢可生产10支步枪枪管、2挺重机枪零件或1门75毫米山炮炮架计算，每月能供应800支步枪枪管、160挺重机枪零件或80门山炮炮架，完全能满足军事工业基地的需求！”

“不仅要生产，还要守住工厂。”弗雷德里克的眼神变得严肃，“钢铁厂是所有工业的基础，一旦被英军摧毁，我们的武器、农具、建筑都会断供。”他立刻下令，从第二天开始，启动工厂防御工事建设：

- 在工厂四周挖掘宽3米、深2米的战壕，战壕内设置射击掩体与交通壕，连通工厂的各个车间；

- 在战壕外侧架设带刺铁丝网，每隔50米设置一个碉堡，碉堡内配备马克沁重机枪与75毫米山炮；

- 从自卫军抽调一个连的兵力驻守工厂，分为三个班次，24小时巡逻，同时对工厂的1200名工人进行基础军事训练，每人配发一支毛瑟98a步枪，必要时可参与防御作战。

“现在每一块钢锭，都要为保卫缅北出力。”弗雷德里克在工厂的动员大会上，举起一块刚轧制成型的步枪枪管钢坯，钢坯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我们既要让农民有铁犁耕地，确保大家饿不着；也要让士兵有枪炮御敌，确保大家不受欺负——这就是我们钢铁工人的责任！”

工人们的情绪被点燃，纷纷举起手中的工具大喊：“保卫工厂！保卫缅北！”从那天起，钢铁厂的车间里，白天是机器的轰鸣声，晚上是士兵的训练口号；炼钢炉旁，工人们一边监控温度，一边练习举枪瞄准；战壕里，士兵们一边巡逻，一边帮工人搬运钢坯——工厂与堡垒，在这里完美融合。

阿里接到战时动员命令时，正在果敢新移民区检查水泥路面的铺设情况。他立刻驱车返回水泥厂，沿途看到移民区的工人们正在拆除茅草屋，准备用水泥和红砖盖新房——这是他最骄傲的成果，从1919年建厂到现在，水泥厂已经为移民区提供了2万吨水泥，让5万户家庭告别了“雨季漏雨、旱季漏风”的茅草屋。

但现在，他必须做出取舍。回到工厂后，阿里第一件事就是调整生产配方——将民用水泥的标号从325号提升至425号，研发出高强度的“军工水泥”。这种水泥的抗压强度比普通水泥高出30%，能承受155毫米炮弹的直接轰击，最适合修建碉堡与防空洞。他带领技术团队，在实验室里反复试验，调整石灰石、黏土、铁矿粉的比例，终于在三天后确定了最佳配方。

“从今天起，水泥厂的生产重心转向军工水泥，民用水泥的产量缩减至每天10吨，只保障正在建设的安居村；剩余50吨全部生产军工水泥。”阿里在生产调度会上宣布，“同时，所有运输车队纳入军事运输体系，由自卫军的运输排统一指挥——白天运送水泥到军事基地，晚上利用夜色掩护，悄悄为前线部队运送粮食与弹药。”

水泥厂的工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原料车间里，工人们加班加点粉碎石灰石，确保原料供应；烧成车间里，回转窑24小时不停运转，窑工们轮班值守，确保窑内温度稳定在1450c；包装车间里，工人们将军工水泥装袋，每袋水泥上都印着一个红色的“军”字，便于识别。

运输车队的变化更大。孙强带领的运输排，为每辆卡车加装了钢板防护栏，车头架设了一挺刘易斯轻机枪，司机们都换上了自卫军的卡其色军装，腰间别着手枪。每天清晨，车队从水泥厂出发，沿着秘密商道向军事基地进发，车上装着军工水泥；傍晚返回时，车厢里却换成了粮食、药品与弹药，用水泥袋层层掩盖——英军的侦察机多次飞过商道上空，却始终没能发现这支“伪装车队”的秘密。

“这些水泥筑起的，不仅是工事，更是缅北的防线。”阿里站在工厂的屋顶上，看着一辆辆装满军工水泥的卡车驶出厂区，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却挡不住他眼中的坚定，“当英军的炮弹落在我们的碉堡上时，他们就会知道，这些水泥比石头更坚硬，比钢铁更可靠。”

克拉拉的纺织厂，是移民区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每天清晨，150台纺纱机与织布机就会发出“嗡嗡”的声响，500名女工坐在机器前，手指灵活地操作着纱线，车间里弥漫着棉花的清香。纺织厂的产品种类繁多：有供士兵穿的卡其色作战服，有供平民穿的蓝色粗棉布，还有供出口的“楚记”提花棉布——这种棉布上织着精美的云纹图案，在缅甸中部的土司领地很受欢迎，每月能为缅北赚回15万大洋。

但现在，克拉拉要暂时放弃这份“甜蜜的收益”。她接到战时动员命令后，立刻召集纺织厂的管理人员与女工代表，召开紧急会议。会议桌上，放着三种布料的样品：卡其色作战服布料、蓝色平民棉布、“楚记”提花棉布。

“姐妹们，现在英军要打过来了，我们的士兵在前线打仗，最需要的就是暖和、耐用的作战服。”克拉拉拿起卡其色作战服布料，对女工们说，“这种布料用32支棉纱织造，密度高、耐磨性强，能抵御雨林中的荆棘与蚊虫叮咬，还能防小雨。”她又拿起“楚记”提花棉布，“这种布料虽然赚钱，但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我们要把更多的棉纱用来生产作战服，让士兵们在前线能穿得暖、穿得结实。”

最终，会议决定调整生产比例：将“楚记”提花棉布的产量从每月180匹缩减至60匹，仅维持与几个重要土司的贸易关系；蓝色平民棉布的产量保持每月240匹，确保移民区的基本需求；剩余的300匹棉布，全部用于生产作战服、帐篷与急救包。

纺织学校的学员们也加入了生产队伍。这些女孩大多是15-18岁的移民子女，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已经能熟练操作纺纱机与织布机。16岁的李小花，每天天不亮就来到车间，一直工作到深夜，她的手指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却从不抱怨。“我弟弟在移民区的学校读书，他说长大了要当自卫军，保卫缅北。”李小花一边织布，一边对身边的同伴说，“我现在多织一匹布，士兵们就能多一件作战服，弟弟将来打仗时，也能穿得暖和一些。”

克拉拉看着这些努力的女孩，心里既心疼又骄傲。她从德国带来了一台缝纫机，专门用来制作急救包——这种急救包用防水棉布制成，里面装着纱布、绷带与消毒酒精，能在战场上为士兵提供及时的医疗救助。她还组织女工们学习简单的缝纫技巧，让她们在织布之余，帮忙制作作战服的口袋、袖口与衣领。

“士兵们在前线打仗，我们要让他们穿上暖和、耐用的衣服。”克拉拉拿着一件刚做好的作战服，衣服的袖口处缝着一圈耐磨的帆布，口袋上装着按扣，方便士兵存放子弹与手榴弹，“这衣服上的每一针，都系着我们的希望——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希望缅北能永远和平。”

沃尔夫的水电站，是缅北工业体系的“心脏”。三座小型水电站分布在萨尔温江的三条支流上，总装机容量6000千瓦，为工业片区与军事基地提供了90%的电力。没有电力，钢铁厂的炼钢炉无法运转，纺织厂的织布机无法工作，军事工业基地的机床也会变成一堆废铁——沃尔夫比任何人都清楚，水电站的安全，直接关系到整个缅北的生死存亡。

接到战时动员命令后，沃尔夫立刻对三座水电站进行了全面检查。他发现，水电站的防御存在很大漏洞：周围没有防御工事，只有5名电工负责日常维护，一旦英军发动突袭，很容易被摧毁。“必须立刻加强防御！”沃尔夫连夜制定了防御计划，上报给楚阳。

第二天一早，自卫军的一个连就进驻了水电站。士兵们在水电站周围挖掘战壕，架设铁丝网，在制高点设置机枪阵地；同时，沃尔夫还组织电工们在水电站的机房里安装了钢板防护门，在发电机上加装了防爆装置，确保即使水电站遭到炮击，发电机也能尽量保持运转。

除了防御，沃尔夫最担心的是“电力中断”。他知道，英军很可能会派飞机轰炸水电站，一旦电力中断，整个工业体系就会陷入瘫痪。因此，他带领团队开始研发“应急发电设备”——用柴油发电机作为备用电源。当时，缅北没有柴油发电机，沃尔夫就带领楚氏联合机械厂的工人，根据德国的图纸，自行制造柴油发电机。

研发过程并不顺利。柴油发电机的核心部件是喷油嘴，精度要求极高，楚氏联合机械厂的车床无法达到要求。沃尔夫没有放弃，他带领工人用手工研磨的方式，一点点打磨喷油嘴，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终于制造出了第一台柴油发电机。这台发电机的功率只有50千瓦，却能在紧急情况下，为钢铁厂的炼钢炉、军事工业基地的机床提供临时电力。

“我们一共要制造20台这样的柴油发电机，分别部署在各工厂与军事基地。”沃尔夫在技术总结会上说，“同时，我们还要培训一批电工，让他们掌握柴油发电机的操作与维修技巧，确保在电力中断时，能立刻启动备用电源。”

为了确保电力供应不中断，沃尔夫还制定了严格的巡逻制度。他将三座水电站分为三个区域，每个区域由一名电工与五名士兵负责，24小时巡逻。电工们每天要检查发电机的运行状态，清理水轮机的杂物，确保设备正常运转；士兵们则负责警戒，防止不明人员靠近水电站。

“电力是工业的血液，更是军队的命脉。”沃尔夫站在水电站的水轮机旁，看着巨大的水轮在河流中转动，带动发电机发出“嗡嗡”的声响，“我们必须确保这血脉畅通无阻——只要电力不断，工厂就能生产，军队就能作战，缅北就能守住。”

军事工业基地是缅北的“武器库”，也是英军最想摧毁的目标。因此，在战时动员计划中，军事工业基地的核心任务是“全速生产、技术攻坚”，既要提高现有武器的产量，满足部队的装备需求，又要改进武器性能，提升部队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