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西南结盟(1/2)
1936年12月13日清晨,仰城军委会办公室的玻璃窗蒙着一层薄霜,将窗外的晨光滤得朦胧。屋内,黄铜制的取暖炉里,木炭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突然,无线电发报机的“滴滴答答”声骤然变得急促,像密集的鼓点,敲碎了清晨的静谧,每一声都撞在人心上。
“主任!西安急电——张学良、杨虎城在临潼扣了蒋介石!”楚平几乎是冲进办公室,手里的电报纸被攥得皱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事变是昨天凌晨发生的,通电全国逼蒋停止内战、联共抗日!现在南京乱成一团,何应钦已经调集部队逼近西安,华国都炸了!”
楚阳猛地从座椅上站起,快步接过电报纸,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力道不自觉加重,深深的指印嵌进纸面。作为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则消息背后的千钧重量——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兵变,是华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从酝酿走向成型的关键转折点,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却也藏着随时可能引爆内战的危机。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清晰的时间线:西安事变若能和平解决,国共合作的大门将彻底打开;可一旦谈判破裂,内战再起,日军必将趁虚而入,华夏大地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距离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仅剩短短七个月——留给华国备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备车,去兵工厂。”楚阳将电报纸拍在桌上,语气沉得像淬了钢。楚平刚要应声,却被他抬手制止:“不用,我自己走过去。”
推开办公室大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兵工厂烟囱排出的煤烟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鼻腔发疼。楚阳沿着街道快步前行,沿途的景象尽收眼底:兴南兵工厂的高炉喷吐着浓黑的烟柱,如黑色巨柱直插天际,那是1931年启动“军工自主化”战略以来,七年磨一剑的成果;街道旁,运输钢材的卡车呼啸而过,车斗里的钢板泛着冷光;远处的训练场上,士兵们正进行战术演练,“兴南1式”步枪的枪声此起彼伏——从步枪、机枪到山炮,兴南的军火库早已堆满;镇南的纺织厂、化肥厂日夜运转,织出的棉布能武装百万大军,产出的化肥能让农田增产三成;三十万经过正规化训练的士兵,早已练就一身硬本领,随时能奔赴战场。
而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为华国的抗战,攒下足够的本钱。
回到军委会时,楚阳的脸颊已被寒风冻得通红,却眼神灼灼。“楚平,立刻给龙云发特级密电。”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钢笔,笔尖在纸上停顿片刻,语气斩钉截铁,“内容就说:西安事变爆发,抗日大局已到关键时刻,我楚阳即日启程返滇,恳请在昆明翠湖官邸面谈,事关西南安危、民族存亡,十万火急,盼复。”
楚平接过电文,看着上面的字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主任,您要亲自回云南?
“对了,马上让外联部联络南洋华人华侨准备两批人员准备访问金陵和陕北圣地。西安事变一解决就出发。”
他走到书柜前,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那是1914年他刚接手镇南时,亲手绘制的产业分布图。如今,他要亲手将这张图上的一切,都献给华国的抗战事业。提起狼毫笔,墨汁饱满,楚阳一笔一划写下五条“诚意条款”,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仿佛耗尽了半生心血:
1. 镇南县所有产业(含3座纺织厂、2座化肥厂、12处货栈、5个冶炼作坊)全部无偿上交云南省政府,由云南民政厅接管,兴南派专人协助交接,确保产业正常运转;
2. 1914年采购德国设备建成的果敢兵工厂、1919年引进美国机床的镇南机床厂,全套生产设备、技术图纸、200名资深技术工人及15名德国工程师,整厂回迁云南,选址昆明附近重建,所有权归云南省政府,兴南派核心技术团队驻厂协助,确保半年内投产;
3. 兴南国防军换装淘汰的二十万套轻武器(含15万支李恩菲尔德步枪、3万挺轻机枪、2万支冲锋枪)及配套弹药(步枪弹每支配发120发,机枪弹每挺配500发),其中十万套赠予云南省政府,五万套赠予四川省政府,五万套赠予广西绥靖公署,弹药分三期交付,1937年3月底前全部到位;
4. 支援云南省政府抗战军费5000万大洋,分两期拨付,1937年1月先付3000万,3月再付2000万,款项由兴南央行直接转账至云南财政厅专户;
5. 捐赠军粮3.28万吨(按十万大军每日口粮0.9公斤、一年365天标准计算),由兴南粮道从伊洛瓦底江三角洲粮库起运,经滇缅公路运抵昆明,1937年2月底前交付完毕,运输途中产生的损耗由兴南承担。
“告诉龙云,我楚阳不是来和他做交易的,是来给他、给云南、给华国送抗战的‘本钱’。”楚阳将写好的条款折好,递到楚平手中。调配两架波音247专机,带一个警卫连随行,明天清晨六点准时起飞,直飞昆明。”
楚平看着手中的条款,眼眶微微发红,终究还是用力点头:“是,主任!我这就去办!”
12月14日午后,昆明巫家坝机场的跑道上,寒风卷起细碎的尘土。一架银灰色的波音247专机缓缓降落,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散了低空的薄雾,将机身的轮廓逐渐清晰。机舱门打开,楚阳身着深灰色中山装,领口系得严整,腰间只别着一把象牙柄手枪——那是十年前龙云亲手送他的礼物,枪柄上的纹路早已被两人的指尖摩挲得温润,成了二十多年袍泽情谊的见证。
龙云早已在机场等候,一身藏青色长袍,外罩一件黑绒马褂,鬓角的白发比几年前两人在楚氏庄园见面时又多了些,却依旧腰杆挺直,眼神锐利。他身后跟着云南省政府秘书长和滇军总参谋长,两人神色都带着几分凝重,显然已提前知晓了电报中的内容。
楚阳走下舷梯,龙云快步上前,两人双手紧握,没有拥抱,没有寒暄,掌心传来的力量却比任何话语都更实在。十年前楚氏庄园的协议还在眼前,那时是为了滇缅分治、各自安身;如今再见,却是为了更大的家国大义,要并肩站在抗日的同一条战壕里。
“映阶,你这趟来,是把兴南的‘家底’都扛来了?”龙云引着楚阳走向专车,直奔翠湖旁的官邸,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电报里的五条条款,我反复看了三遍,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镇南的产业、两座兵工厂、二十万套武器……这些东西,够你在兴南再建一支精锐野战军了。”
楚阳笑了笑,目光扫过车窗外的昆明街景——青石板路两旁的店铺挂着“滇味小吃”“云南白药”的幌子,行人穿着棉袄,脚步匆匆,沿街的茶馆里传来阵阵评书声,还不知道一场关乎民族存亡的风暴即将来临。“志舟兄,比起这些,我更怕的是日本人打过来时,咱们手里没枪、没炮、没兵,眼睁睁看着西南门户被攻破。到时候,就算我守着兴南的这点家底,又能撑多久?”
抵达龙云官邸时,庭院里的腊梅开得正盛,淡淡的幽香漫溢开来。客厅的茶案早已备好,楚阳一眼就认出,茶罐是当年他送给龙云的宜兴紫砂壶,茶盘里摆着的普洱茶饼,还是两人1927年在楚氏庄园喝剩下的那饼,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龙云亲自煮水、洗茶,沸水注入茶壶的瞬间,醇厚的茶香驱散了冬日的寒气。他给楚阳斟了杯茶,茶汤红浓透亮,递到他面前:“映阶,你说说,西安事变一闹,日本人真的会在明年全面侵华?我虽在云南,却也听说日军在华北增兵不少,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不是‘真的会’,是‘一定会’。”楚阳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目光落在茶案上铺开的华国地图,指尖划过东北三省,“1931年九一八,日本人不费吹灰之力占了东北,尝到了甜头;1932年淞沪抗战,他们试探上海,发现咱们的抵抗还不够强;1933年长城抗战,他们步步紧逼,把势力范围推到了华北。现在西安事变爆发,全国要求抗日的呼声越来越高,日本人绝不会给咱们从容备战的时间,明年,他们一定会用一场全面侵华战争,把咱们的抵抗扼杀在摇篮里。”
他将写满条款的宣纸推到龙云面前,指尖点在第一条:“镇南的产业,是我当年从一个保安团团长起步,一点点建起来的。纺织厂的棉布能给士兵做军装,去年一年就产了800万米棉布;化肥厂的硫酸铵能给农田增产,去年让镇南的粮食收成翻了番;货栈能打通滇缅商道,每月能转运5000吨物资。但这些东西再金贵,也比不上国家的安危。我把它们交给你,是信得过你能把它们用在抗战上,而不是让它们烂在镇南。”
龙云的目光落在“两座兵工厂回迁”那一条上,指尖微微发颤。他清楚,1914年的果敢兵工厂经过二十年扩建,如今能造重机枪、75mm山炮,每月能产200门山炮;1919年的镇南机床厂,更是能生产精密机床,是果敢兵工厂的核心。“这两座兵工厂,是果敢兵工厂的根…就这么无偿捐给云南?你就不心疼?”
“根在哪里?不在兵工厂的机床里,在咱们华国人的骨子里。”楚阳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虽然在兴南建立了政权,但我流的是华国人的血,我的根在华国。这两座兵工厂回迁云南,下个月就动工,我派兴南最好的工程师带队,保证明年夏天就能投产。到时候,每月能给滇军造1500支步枪、80挺重机枪、18门山炮——这些枪炮,能挡住多少日军,能救多少中国人的命,比一座兵工厂值钱多了。”
龙云沉默了,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让他心头的震撼更加强烈。他抬头看向楚阳,眼中满是动容:“十万套武器、五千万大洋、3.28万吨军粮,还有给刘湘、李宗仁的各五万套武器……映阶,你图什么?你在兴南当你的军委会主任,手握重兵,掌控经济,安安稳稳,完全可以不管华国的事。”
“我图的是,明年枪声响起时,云南不是孤军奋战,西南不是一盘散沙。”楚阳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云南是西南的复地,四川是西南的粮仓,广西是西南的屏障,只有咱们四家联手,再加上兴南,才能筑起一道日本人打不破的铜墙铁壁。我只有一个要求:从兴南的华国移民士兵里,抽调人手,成立‘彩云省保安军’,下辖两个师和直属部队,兵力约3.5万人。军费、武器我自己带,就在镇南训练,你可以派观摩团随时监督。这支部队直接编入滇军序列,等抗战一打向,用滇军的番号参战——我要的不是地盘,是一个为华国抗战效力的名分,是让兴南的士兵,能为自己的祖国流血牺牲。”
龙云猛地一拍桌子,茶盏被震得跳起来,茶水溅在宣纸上,晕开一片片墨痕。“好!映阶,你这份家国大义,我龙云服了!”他站起身,语气掷地有声,“你的要求,我全答应!云南的军政官员,谁敢对这些条款说一个‘不’字,我直接撤他的职!镇南的产业,我让民政厅三天内派人对接;兵工厂回迁,我调滇军一个团沿途护卫,连一颗螺丝钉都不能少;武器、军粮、军费,我让后勤处明天就去清点接收,下个月就下发到滇军各师!”
楚阳也站起身,端起茶杯:“志舟兄,咱们当年在云南陆军讲武堂,对着滇池发誓,要‘为华夏守疆土,为百姓谋太平’。现在,该咱们兑现誓言的时候了。”
“干!”龙云举杯,与楚阳的茶杯重重相碰,清脆的碰撞声在客厅里回荡,像一声冲锋的号角。茶水溅在两人的手背上,滚烫,却也像他们心中燃起的抗日火焰,炽热而坚定。
12月16日清晨,昆明巫家坝机场的停机坪上,两架专机整装待发,机身在晨光中泛着银辉。将载着楚阳飞往成都。
龙云亲自送楚阳到机场,手里攥着给刘湘、李宗仁的联名电报。“甫澄(刘湘字)是川军的灵魂人物,性格刚直,最看重‘家国’二字。”龙云拍了拍楚阳的肩膀,语气带着笃定,“我已经给他发了电报,把你带来的条件都跟他说了,他回电说‘盼君来川,共商抗日大计’,态度很积极,你此去成都,定能达成所愿。”
楚阳点头,从副官手里接过写给刘湘的信——信纸上没有半句客套话,开篇就是“西安事变爆发,日军侵华在即,川滇唇齿相依,若华北华东失守,华国危在旦夕”,字里行间满是恳切与急迫。“川军将士多来自民间,能吃苦、敢拼命,是华国最勇猛的部队之一,但装备太差,很多士兵连像样的步枪都没有,只能拿着大刀长矛上战场。这五万套武器,是兴南的心意,也是云南的诚意,能让川军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让将士们能多一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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