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金陵8（2/2）

船只缓缓驶向北岸，江面的寒风裹挟着硝烟味，吹在士兵们的脸上。他们疲惫不堪，不少人靠在甲板上睡着了，身上的军装沾满了血污与尘土，却依旧紧紧握着武器。这场历时十二天的南京保卫战，新编二十八军与友军协同作战，成功掩护了近七十余万百姓与数万余名伤员撤离，歼灭日军六万三千余人，击毁日军坦克一百十六辆、飞机六十八架，虽未能守住金陵城，却为抗战事业保留了宝贵的有生力量。

12月17日，金陵城的黎明被浓烟与炮火笼罩。新编二十八军的主力部队已陆续撤离，但第二师作为断后部队，仍在城内与日军展开最后的激战，掩护剩余的零星部队与伤员向码头集结。此时的金陵城，大部分区域已被日军占领，只有下关周边与部分街巷仍在守军控制之下，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鲜血。

清晨五点，第二师师长李锐站在江边的一处断壁后，看着手中的兵力部署图，脸上满是凝重。经过连日激战，第二师已伤亡惨重，剩余一万人，且弹药匮乏，重武器只剩下八门75毫米山炮和四反坦克炮与六辆“雄狮”ii型坦克。而追击的日军第六师团与第十三师团一部，兵力达两万余人，正从多个方向向下关码头逼近。

“命令各部队：第三旅坚守下关周边的三条街巷，设置层层路障，利用巷战拖延日军；第四旅剩余兵力与装甲连，在江边构筑最后一道防线，掩护零星部队登船；工兵营立即炸毁下关码头的浮桥与渡江设施，防止日军追击；医疗营继续搜救城内的重伤员，务必在上午十点前完成撤离。”李锐的命令简洁而坚决，每一个字都透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第三旅的士兵们接到命令后，立刻在街巷中构建防御工事。他们用倒塌的房屋砖石堆砌路障，在街道两侧的废墟中设置隐蔽火力点，将仅剩的手榴弹与炸药包布置成陷阱。旅长站在巷口的掩体后，对士兵们说：“兄弟们，我们是全军的后卫，身后就是长江，没有退路了！只能死战，为大部队争取足够的时间！”

士兵们齐声应答：“死战不退！”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六点整，日军的先头部队抵达下关周边的街巷，向第三旅的阵地发起冲锋。日军的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小心翼翼地推进，试图突破路障。第三旅的士兵们依托隐蔽火力点，向日军射击，手榴弹接二连三地扔向日军集群，爆炸声在街巷中回荡。日军的坦克被路障阻挡，无法快速推进，步兵暴露在守军的火力下，纷纷倒下。

但日军的兵力实在太多，一波冲锋被击退，另一波立刻跟进。第三旅的士兵们弹药越来越少，不少人开始与日军展开白刃战。一名士兵被三名日军包围，他挥舞着刺刀，接连刺倒两名日军，却被第三名日军的刺刀刺穿背部，他忍着剧痛，转身将刺刀刺入日军的喉咙，两人一同倒在血泊中。巷战中，士兵们与日军逐屋争夺，有的房屋里展开肉搏，有的士兵拉响炸药包与日军同归于尽，街巷中到处都是牺牲士兵的遗体与日军的尸体。

与此同时，第四旅与装甲连在江边构筑了最后一道防线。六辆“雄狮”ii型坦克一字排开，炮口对准日军推进的方向，步兵们依托江堤，构建了简易的战壕与掩体。日军的坦克集群突破第三旅的部分防线后，向江边发起猛攻，双方的坦克在江边的开阔地展开激烈交锋，炮声震耳欲聋。

“击毁日军领头坦克！”装甲连连长大喊着，亲自操作坦克炮，一发炮弹命中日军坦克的炮塔，坦克冒出滚滚浓烟，停止了移动。但日军的坦克数量占据优势，不断向守军的坦克发起攻击，一辆“雄狮”ii型坦克被日军的反坦克炮击中履带，瘫痪在原地，乘员们没有退缩，用车载机枪向日军射击，直到弹药耗尽，壮烈牺牲。

医疗营的医护人员们则在城内的废墟中搜救重伤员。他们冒着日军的炮火，在倒塌的房屋中寻找幸存者，将受伤的士兵抬上担架，向江边转移。一名医护人员在搜救过程中，被日军的流弹击中，牺牲在废墟中，其余医护人员没有退缩，继续搜救，直到找到最后一名重伤员。

上午八点，第三旅的防线已被日军突破，士兵们被迫向江边撤退。旅长在撤退过程中，被日军的机枪击中，壮烈牺牲。剩余的士兵们在副旅长的带领下，边打边退，向第四旅的防线靠拢。此时，第四旅的坦克已被击毁三辆，步兵伤亡也达半数，防线岌岌可危。

“师长，第三旅防线失守，日军正向江边逼近，我们的弹药已耗尽，请求撤退！”第四旅副旅长的求援电报传来。

李锐看着江边正在撤离的最后一批伤员，咬着牙说：“再坚持半小时，等伤员全部登船，你们再撤退！”

第四旅的士兵们接到命令后，发起了最后的反击。他们端着步枪，冲向日军，与日军展开白刃战。副旅长挥舞着佩枪，大喊着：“兄弟们，为了伤员，为了大部队，冲啊！”士兵们深受鼓舞，纷纷冲向日军，用刺刀、工兵铲与日军展开殊死搏斗。

上午八点半，最后一批伤员登上船只，驶离江边。李锐下令：“撤退！”第四旅的剩余士兵们交替掩护，向江边的登船点撤退。日军的追击部队紧随其后，向撤退的士兵们射击，不少士兵在登船前壮烈牺牲。

李锐是最后一批登船的，他站在跳板上，回望金陵城，这座他与战友们浴血奋战了十二天的城市，此刻已被日军占领。他眼中含泪，下令：“炸毁登船设施！”工兵们点燃了炸药包，随着一声巨响，下关码头的浮桥与登船设施被炸毁，阻止了日军的追击。

船只缓缓驶离江边，向江北方向驶去。李锐站在甲板上，看着金陵城的轮廓逐渐模糊，心中充满了悲痛与不甘。第二师作为断后部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一万余名士兵，最终只有六千余人成功撤离。

上午十点，第二师的撤离船只抵达江北的浦口，与先行撤离的部队汇合。楚强站在码头，迎接归来的士兵们。看到李锐带着残部上岸，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李锐的手：“你们辛苦了，你们完成了任务，为全军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李锐眼中含泪，摇了摇头：“军长，我们损失太大了，就剩这么点了……”

楚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我知道你们尽力了，牺牲的兄弟们不会白死，他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们一定会报仇，一定会夺回金陵城！”

截至12月18日，新编二十八军的全部部队已顺利撤离至江北。经过清点，全军共计撤离四万一千余人，其中新编二十八军主力三万余人，收容的友军八千余人；新编二十八军牺牲一万八千余人，再次重创日军第六师团与第十三师团，使其基本丧失战斗力。

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虽然占领了南京城，却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第六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与第十三师团师团长荻洲立兵因部队被重创，被日军大本营调回本土，松井石根本人也被免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职务，调回东京待命。日军的战略部署被彻底打乱，短期内难以发起大规模进攻，为华国军队的休整与反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江北的临时营地中，士兵们正在休整补充。兴南仰城军委会派遣的补给车队已抵达营地，送来大量的军装、武器、弹药与医疗物资。士兵们换上崭新的军装，领取了新的武器，医疗人员们则为伤员提供救治。尽管身心疲惫，伤亡惨重，但士兵们的眼神中依旧透着坚毅与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