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移民1(1/2)

1917年6月的镇南,太阳刚爬上山头,楚记货栈的大院就被暑气裹得严严实实。楚武背对着院门,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表格,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表格上用炭笔写的数字歪歪扭扭,却像一根根针,扎得他心里发慌——“移民人数:本月目标1.5万,实际完成8000”“核心岗位渗透:曼德勒北部户籍官(拒)、东枝东部税收员(拒)、果敢政务执行官(待议)”,几个刺眼的红色叉号,是楚礼昨晚用朱砂笔狠狠画上去的。

“哥,这第一阶段的计划,看着像块肥肉,咬下去全是硬骨头。”楚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楚阳。他转过身,把表格递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挫败,“移民这边,昭通、曲靖的农民倒是信咱们,可滇缅公路就那么宽,每天50辆卡车跑断腿,也就运1500人;马队更慢,500支马队一天才运1000人,离2万的目标差了十万八千里。岗位渗透那边更难,曼德勒的户籍官是布朗部长的远房侄子,油盐不进;东枝的税收员是戴维斯的亲信,张口就要‘先拿五万大洋诚意金’,咱们总不能当冤大头吧?”

楚阳接过表格,指尖划过那些红色的叉号,眉头微微皱起。他刚从果敢回来,裤腿上还沾着萨尔温江的泥土——那里的移民区刚搭起第一批茅草屋,周老栓正带着老乡们开垦稻田,要是移民跟不上,那些荒地迟早会被缅族土司占去。“运输的问题,不能死磕滇缅公路。”他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看向楚武,眼神里透着果决,“你现在就去曼德勒,找怡和洋行的周经理,租他的10艘‘湄公河号’货轮——就是去年运鸦片去越南的那种,每艘能装500人。从澜沧江码头出发,顺流而下,5天就能到曼德勒。另外,让楚礼在滇缅公路沿线再建10个歇脚站,每个站备50辆马车,卡车运到半路,马车接过来转进移民区,把陆路的运力再提一提。”

“租货轮?”楚武瞪大了眼睛,“周经理那老狐狸,去年租一艘货轮运鸦片,一天就要200块大洋,10艘就是2000块,一个月就是6万!这还不算给船员的小费、沿途的过路费,这可是笔天文数字!”

“钱的事你不用管。”楚阳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我昨天已经换成了300万大洋,就放在曼德勒的货栈仓库里。只要能把移民运过去,别说3万,就是30万也得花。记住,移民是根,根扎不深,后面的一切都是空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岗位渗透的事,你让杨金秀去办。她和英军的威尔逊少校走得近,那家伙贪财又好色,你让杨金秀准备20条十两重的金条,再加上一块我上次从缅甸土司手里收来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亲自送过去。告诉威尔逊,只要他能把曼德勒北部的户籍官和东枝东部的税收员换成咱们的人,以后每个月再给他送两条金条。要是他不答应……”楚阳的眼神冷了下来,“就让特训队的人动手,制造个‘意外’,比如醉酒坠河、被土匪绑架,然后让咱们的人以‘临时接替’的名义顶上去。英国人只看利益,谁当差都一样,只要能收到税,他们才不管下面的人是谁。”

楚武看着楚阳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疑虑瞬间消散。他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曼德勒找周经理,杨金秀那边我也马上派人去通知!”

楚武赶到曼德勒时,怡和洋行的周经理正在办公室里把玩着一个鼻烟壶。听到楚武要租10艘货轮,他眼睛一眯,故意皱起眉头:“楚先生,不是我不帮你,现在湄公河上不太平,缅族土司的人经常抢船,而且英军最近查得紧,要是被他们发现货轮运的是移民,我这洋行怕是要保不住了。”

楚武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放在桌上——里面是5000块美金。“周经理,这是定金。”他笑着说,“船运的事,您放心,我们会让移民都穿上当地农民的衣服,伪装成运粮食的船工。沿途的土司,杨金秀小姐已经打过招呼了,每个码头给200块大洋的过路费,没人敢拦。至于英军,威尔逊少校那边我们也疏通好了,他会给沿途的哨所打招呼,就当没看见。另外,每艘货轮,我们再给船员20块大洋的‘辛苦费’,保证他们尽心尽力。”

周经理掂了掂布包,脸上的笑容立刻堆了起来:“楚先生果然痛快!10艘货轮,我这就给你调过来,明天一早就可以在澜沧江码头装人!”

第二天一早,10艘“湄公河号”货轮就停靠在了的澜沧江码头。货轮的甲板上,楚家货栈的伙计们已经搭好了遮阳棚,煮好了一大锅热粥,蒸了两笼粑粑。移民们背着简单的行李,在码头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脸上既带着对家乡的不舍,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昭通农民王二牛,就是这支队伍里的一员。他家在昭通的大山里,只有二亩薄田,去年大旱,颗粒无收,地主又催着要租子,没办法,只能带着老婆孩子逃荒。在路上,他听说楚记货栈在招移民,去缅北分五亩地,还包路费食宿,起初他以为是骗局,直到见同村的李老三带着老婆孩子从缅北回来,手里提着半袋大米,说“那里的稻田一亩能收三石,一成租交完,还能剩两石多存着”,他才动了心。

“老乡,别担心,这船稳得很!”楚家货栈的伙计见王二牛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船舷,笑着递过来一碗热粥,“我们这船上有医生,还有药,要是生病了,随时能看。到了缅北,分了地,还给你发农具种子,保准你能过上好日子。”

王二牛接过热粥,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远处,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在缅北好好种地,让老婆孩子再也不用饿肚子。”

货轮顺着澜沧江而下,两岸的风景渐渐从熟悉的山地变成了陌生的热带雨林。沿途的码头,果然有缅族土司的人守着,楚家货栈的伙计递上50块大洋,他们就挥挥手放行了。到了曼德勒,英军的哨所里,士兵只是懒洋洋地扫了一眼船上的移民,就挥手让他们过去了——显然,威尔逊少校已经打过招呼了。

5天后,货轮抵达曼德勒的码头。移民们下了船,坐上楚家货栈的马车,朝着果敢的移民区驶去。马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两边是一片片肥沃的稻田,远处的村庄里,传来了鸡鸣狗叫的声音。王二牛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都亮了——这比昭通的大山里,好太多了!

到了移民区,楚家货栈的伙计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茅草屋。王二牛分到了五亩地,就在萨尔温江的灌溉渠旁,地里的泥土黝黑肥沃,一看就很适合种水稻。伙计还给他送来了锄头、镰刀、种子,以及半年的口粮。他握着锄头,走进地里,脚下的泥土软软的,心里的激动再也抑制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辈子,终于有自己的地了!”

为了吸引更多的移民,楚阳还加大了宣传力度。他让楚家货栈的伙计们,在昭通、曲靖、楚雄、大理等地的集市上,搭起了高高的台子,上面挂着缅北稻田的照片——金黄的稻穗、农民挑着粮袋的笑脸,看得乡亲们心里痒痒的。伙计们还表演皮影戏,唱着自编的歌谣:“缅北好,缅北好,分田五亩,免赋税,楚家货栈包食宿,老婆孩子笑开颜!”

同时,楚阳还让已经移民到缅北的农民,组成了“返乡宣传队”,带着自己在缅北种的大米、玉米、棉花,回到家乡给乡亲们看。王二牛的同村老乡李老三,就带着一袋大米、一匹棉布回到了昭通,在集市上给乡亲们讲:“我在缅北种了五亩地,去年收了十五石大米,交了一成租,还剩十三石多,够我们一家人吃两年!楚家货栈还帮我们盖了房子,送了农具,现在我儿子还在移民区的学校里读书,能认识好几百个字呢!”

乡亲们看着李老三手里的大米和棉布,又听着他的讲述,心里的疑虑彻底打消了。越来越多的人报名移民,有的甚至举家搬迁,只为了在缅北能有一亩属于自己的地。

为了解决陆路运输的瓶颈,楚礼在滇缅公路沿线新建了10个歇脚站。每个歇脚站都有50辆马车,还有专门的伙计负责接待移民。移民们坐卡车到歇脚站后,换乘马车,沿着山间小路进入移民区,既避开了英军的盘查,又提高了运输效率。到了1917年10月,水陆两路的运力已经达到了每月1.75万人,基本能完成每月2万的目标。

1918年5月,当最后一批移民抵达果敢的移民区时,楚武拿着统计表格,激动地跑到楚阳面前:“哥!第一阶段的移民计划完成了!一共20.3万人,超额完成了3000!”

楚阳看着表格上的数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20.3万人,像20.3万颗种子,撒在了缅北的土地上。在果敢的移民区里,王二牛带着老婆孩子在稻田里插秧;在曼德勒北部的移民区里,李老三的儿子在学校里跟着老师读“人之初,性本善”;在东枝东部的移民区里,一群农民正用楚家货栈送来的锄头开垦茶园。每个移民区都建起了学校、医疗站和自卫队哨所,袅袅的炊烟从茅草屋里升起,渐渐形成了一个个繁荣的华人村落。

就在移民计划顺利推进的同时,杨金秀也带着金条和翡翠,找到了英军少校威尔逊。威尔逊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幅英国女王的画像,他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看到杨金秀手里的锦盒,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威尔逊少校,好久不见。”杨金秀笑着走到他面前,打开锦盒——里面是20条金灿灿的金条,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这次来,是想请您帮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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