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东京电影节(1/2)
东京的十一月,银杏叶正黄。李萱坐在前往电影节会场的车里,看着窗外整洁有序的街景,突然想起上一次来日本还是三年前——那时她是个刚出道的小演员,跟着剧组来宣传一部根本没人记得的偶像剧。
“萱姐,稿子。”小杨递过来平板,上面是今天开幕式的发言要点,“组委会安排你走红毯后接受nhk采访,问题大纲在这里。”
李萱扫了一眼,问题都很常规:对日本电影的看法、这次带来的作品、未来合作计划...但她注意到最后一个问题:“你作为中国年轻演员的代表,如何看待中日文化交流?”
这个问题看似平常,实则微妙。李萱记得原着中,苏灵儿在这个电影节上就栽在类似问题上——她为了讨好日本媒体,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结果被国内网民骂上热搜。
“小杨,”李萱指着那个问题,“告诉nhk,这个问题我想用中文回答,配日语字幕。有些表达,母语更准确。”
“明白。”
车子停在红毯入口。李萱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她今天穿了一件改良式旗袍,深蓝色缎面绣银色竹叶,既传统又现代。这是她和国内新锐设计师合作的成果,要的就是“中国设计,国际表达”。
“李萱桑!看这边!”
“萱萱!我爱你!”
红毯两侧的粉丝喊声震天,中日混杂。李萱有些惊讶——她在日本居然有这么多粉丝?
主持人热情地迎上来:“李桑,欢迎来到东京电影节!您的《她的山海》入围了亚洲电影大奖,感觉如何?”
“非常荣幸。”李萱用日语回答,发音标准,“这是我第一次带作品来东京电影节,希望能和日本观众、电影人多多交流。”
红毯环节顺利。进入内场后,李萱被工作人员引到《她的山海》展映厅。今天下午有一场特别放映,之后是她和导演陈墨的观众交流会。
让她意外的是,放映厅里坐满了人,而且不少是日本电影界的面孔——她甚至认出了几位着名导演和影评人。
“李萱桑,这边请。”电影节主席亲自迎上来,“今天来了很多您的影迷,大家都期待您的表演。”
放映开始。李萱坐在第一排,这是她第一次在大银幕上完整地看《她的山海》。当叶知秋在心理咨询室的那场七分钟独白出现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结束后,灯光亮起,掌声持续了很久。陈墨导演先上台,用英语简单介绍了创作背景,然后轮到李萱。
主持人问:“李桑,叶知秋这个角色很难演,您是如何准备的?”
李萱接过话筒:“我做了两件事:第一,去心理咨询中心做志愿者,观察真实患者的言行举止;第二,写人物日记——从叶知秋17岁开始写,一直写到她30岁,想象她每个阶段的心理变化。”
台下响起惊讶的议论声。一位日本老导演举手提问:“我注意到您在独白戏中的呼吸控制非常精妙,那是怎么训练的?”
这个问题很专业。李萱认真回答:“我和一位京剧老师学习了三个月的气息控制。中国传统戏曲里有很多呼吸技巧,可以帮助演员在长镜头中保持情绪的连续性。”
交流会进行了整整一个小时。结束时,一位穿着和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过来,用生硬的中文说:“李小姐...你的表演...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田中绢代。”
李萱受宠若惊。田中绢代是日本国宝级演员,这评价太高了。
“您过奖了。”她赶紧鞠躬。
老太太摇头:“不是客气。你有种...‘静水深流’的力量。很好,保持下去。”
交流会后是媒体群访。日本记者的问题比想象中温和,更多集中在表演技术上。直到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男记者举手:“李小姐,您对近年来中国电影在国际上的成功有什么看法?有人认为这是中国政府文化输出战略的一部分,您怎么看?”
来了。李萱心里一紧,但表情依然平静:“首先,我认为电影的成功首先是艺术的成功。观众不会因为一部电影来自哪个国家就喜欢它,他们喜欢的是好故事、好表演。”
她顿了顿,继续说:“至于文化输出...我觉得这个词不太准确。我更愿意称之为‘文化对话’。中国电影走出去,不是为了输出什么,而是为了让世界看到中国的多样性、复杂性。就像日本电影让世界了解了日本人的情感世界一样。”
这个回答既避开了政治敏感,又体现了文化自信。提问记者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晚上回到酒店,李萱累得直接瘫在床上。手机里已经塞满了祝贺消息——国内媒体快报了她今天在东京的反响,微博上“李萱 东京电影节”已经上了热搜。
小杨兴奋地刷着手机:“萱姐,你看!日本影评人发推特夸你了!说他看到了‘亚洲女性电影的新可能’!”
李萱勉强睁开眼:“帮我谢谢他...对了,明天的行程是什么?”
“明天上午是亚洲电影人论坛,你要发言;下午是《丝路》的特别展映,皮埃尔导演和戴老师都会来;晚上...”小杨顿了顿,“晚上是电影节的重头戏——亚洲电影大奖颁奖礼。”
李萱坐起来。她差点忘了,她这次来不仅是展映,还是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者。
“竞争对手有哪些?”
“日本的老牌演员山口美智子,韩国的金惠秀,台湾的林依晨...都很强。”小杨小心地说,“不过萱姐,咱们能提名就已经赢了,心态放平。”
话虽如此,李萱心里还是起了波澜。这是她第一个国际电影节提名,说不期待是假的。
手机响了,是戴言打来的视频电话。接通后,他那边明显是机场:“我刚落地东京,皮埃尔晚一班飞机。你今天怎么样?”
“累死了,但反响很好。”李萱揉着肩膀,“日本观众很专业,问题都问到点子上了。”
“正常,日本是电影大国。”戴言说,“对了,我听说你明天要参加论坛?发言稿准备好了?”
“还在改。”李萱叹气,“论坛主题是‘亚洲电影的全球化困境’,这个题目太大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戴言想了想:“不要试图讲大道理。就讲你自己的经验——《丝路》的创作过程、文化磨合、市场反馈。具体的故事比抽象的理论更有说服力。”
“有道理。”李萱记下,“对了,你住哪个酒店?我们明天可以一起过去。”
“和你同一家,制片方安排的。”戴言说,“我大概半小时后到,要给你带点什么吗?机场有家不错的寿司店。”
“要!我饿死了!”
挂掉电话,李萱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有戴言在,好像什么事都不那么难了。
第二天上午的论坛,李萱果然用了戴言的建议。当主持人问“亚洲电影如何在保持本土性的同时走向全球”时,她没有谈理论,而是讲了《丝路》剧本修改的故事:
“我们有一场戏,女主角在撒马尔罕市场用算盘计算货价。法国编剧觉得算盘太‘东方’,想改成阿拉伯数字。但我坚持用算盘——不是因为它是中国符号,而是因为在那个历史时期,算盘确实是丝路商人最常用的计算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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