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雨夜暗涌（2/2）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的皮肤，发出一声如同濒死困兽获得救赎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书房内，没有开灯，只有两人在黑暗中紧紧相拥的身影。他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途，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和安定。

苏挽秋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那无声的脆弱，心底充满了酸楚与一种奇异的平静。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动作生涩却充满耐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势渐小，傅时衍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松弛下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但他依旧没有松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他就会重新坠入那无边的黑暗。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清醒的痛楚，“吓到你了。”

“没有。”苏挽秋轻声回应，顿了顿，她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那个‘他’……是因为‘藤蔓计划’的事故才出现的，对吗？是为了……保护你？”

傅时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挽秋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用极其低沉、仿佛沾染着血腥气的声音说道：

“是。‘他’是在那场事故中……为了让我活下去，而分裂出来的……最冰冷、最残忍，也最强大的那一部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厌恶。

“‘他’的名字……叫‘掠食者’。”

掠食者。

这个名字，带着赤裸裸的侵略性与危险性，让苏挽秋的心底泛起寒意。她终于明白，为何江晚医生会那般紧张，为何傅时衍会如此恐惧失控。

“那……‘q’呢？”苏挽秋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名字，“‘她’在那场事故里……”

傅时衍抱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他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对抗回忆的勇气。

“‘她’……”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哽咽，“‘她’为了把生的机会留给我……永远留在了那个雨夜……留在了‘藤蔓’的核心实验室里……”

他的声音最终消失在无声的颤抖中。巨大的、积压了十年的悲痛，在这一刻，终于在这个他愿意敞开心扉的女人面前，彻底决堤。

苏挽秋感受着颈间那冰凉的湿意，心脏像是被撕裂般疼痛。她终于明白了那枚贝壳书签的意义，明白了那首《雨夜安魂曲》的悲伤来源，明白了傅时衍心底那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从何而来。

她不再追问，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用自己单薄却坚定的身躯，默默承受着他所有的痛苦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