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抽签（2/2）

触碰到那支特殊的签时，指腹最先传来的并非周围火焰带来的暖意，而是一层极其微薄、异常熟悉的凉意——那层遇冷重新开始凝固的羊脂，带着一点点黏腻的质感，如同指尖捻起了一粒细微的、未能完全融化的雪沙。

没有任何犹豫，他的食指与中指精准地夹住了那支签，微微一顿，像是寻常的迟疑，随即稳稳地将其从箭筒中拔了出来。

赤绸的尾端暴露在幽蓝的火光下，那层重新凝结的羊脂映着火光，果然泛起一圈极淡的雾白色晕，像一截提前蒙上霜华的枯骨，安静地躺在他的指间。

随后三人也依次抽签完毕。

接下来是当众验证。国师萨迦朗将箭筒中剩余的九支签尽数倒在火塘边的白石上，然后拿起银钳，夹起每一支签，将其赤绸尾端置于幽蓝的火舌上灼烤，每支停留三息。

九支签的绸布被火燎过，除了颜色因高温略深之外，毫无异状。最后，银钳夹住了拓跋笙抽出的那支签，缓缓移向火焰。

赤绸尾端接近炽热，那层薄薄的羊脂迅速融化、蒸腾，在幽蓝火光的映照下，清晰地显现出一圈乳白色的、湿润的晕痕，如同一个无法抹去的烙印。

国师萨迦朗抬起眼，目光第一次毫无遮挡地看向拓跋笙。那眼神极其复杂，有一丝“果然是你”的了然，有一丝“你竟敢如此”的震动，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对命运安排的敬畏。他沉默着。

拓跋笙面色平静如水，他上前一步，从国师手中的银钳上轻轻取回那支签。然后，他双手捧着它，将其赤绸尾端重新置于火塘上方，让那幽蓝的火舌直接舔舐。羊脂迅速化开、蒸发，那圈乳白的晕痕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将变得与其他签再无二致的铜签恭敬地放回白石孔洞中。

“火神已识我，”他转向国师，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冰裂，“我便去。”

冰环无声地隔绝着炎心与冷域，幽蓝的火光在十二狼首中跳跃，映照着拓跋笙的半边脸庞，平静之下，是已将冰与火同时攥入掌心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