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封火圈令(1/2)
段氏庄外的雪地笼罩在无月的夜色中,残星点点,寒风卷着细雪,如同白烟在人们脚踝处游走。庄门高悬的两盏素灯笼在风中摇曳,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出门口一片凌乱的脚印。
丑初时分,子时刚过。
冷铮身着玄甲红袍,腰悬印匣,立在庄门前。二十名兵卒手持长戟,背负弓箭,铁甲上结满白霜。
冷铮如一尊玄铁塑像般立在段氏庄门前。玄甲在稀薄的晨光中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肩头红袍如凝固的血色,在素白积雪的映衬下分外扎眼。他身形笔挺,纹丝不动,连甲片下呼出的白雾都带着凛冽的节奏。腰间悬着的火漆印匣随着他细微的呼吸轻轻起伏,铜角偶尔擦过甲胄,发出极轻微的磕碰声,像是猛兽利爪无意间刮过岩壁。
二十名兵卒在他身后雁翅排开,如同铁水浇铸的围栏。长戟的锋刃破开凛冽的空气,戟尖微微下压,形成一个无言的威慑弧度。他们背负的长弓弦索紧绷,箭囊中的白羽箭簇在风中发出细碎的摩擦声。铁甲上凝结的霜花非但没有削弱他们的气势,反而像是给这些战争机器披上了一层寒冰铸就的戎装。
冷铮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庄门,既无威吓也无审视,却让那两扇厚重的木门仿佛在无声中矮了三分。他不必开口,身后那支沉默的军队,甲胄上每一片凝结的霜,戟刃上每一道寒光,都已替他道尽了来意。当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火漆印匣的锁扣时,那动作轻缓得像是在抚摸剑柄,却让所有注视着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风雪似乎都在他身前减弱,仿佛连天地都要为这肃杀的阵容让路。
段偃穿着素色罪衣,手捧紫铜手炉,炉内余烬未熄,他的指节却已冻得发白。
家丁段十七垂首立于庄门内侧,袖中的指尖仍藏着那半页契纸。
冷铮抬手示意,一柄六尺长的铁铲应声探入庄门内的灰烬堆。
铲头带钩,轻轻一勾便带出半片焦黄的纸角。纸边还带着点点火星,被飘落的雪粒瞬间熄灭。
“凡灰皆证,一粒不剩!”
冷铮抬起手臂,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
兵卒们立即分列两旁,铁铲在他们手中交替传递。
灰烬连同碎砖、焦木被逐层装入黑漆铜角的证物箱。雪光映在漆箱表面,黑白交织,仿佛将整个黑夜都装进了证据之中。
每装一层,铁铲背都会轻轻敲击箱壁,发出沉闷的“咚”声,既是为了震实灰烬,也像是在给段偃的心跳钉上钉子。
漆箱装满后,冷铮取出印,随即按在箱盖接缝处。
星井圆徽凸现出来,朱红的印记在黑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目,宛如给黑夜盖上了一枚血印。
“箱在,证在;箱失,命失!”
冷铮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零散,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段偃踏雪上前,双手高捧着一份《灾伤呈文》。
素白的纸张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白旗在黑夜中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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