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陡坡拖拽（2/2）

巨大的下坠力道几乎将他的肩关节扯脱臼！他的身体被带得又向下猛地一滑，更多沙土塌落下去。他另一只手疯狂地抠抓身下的地面，指甲瞬间翻裂，鲜血混入沙土，但他凭借着一股非人的蛮力和顽强的意志，硬生生用身体卡住了边缘，止住了两人一起滑落的趋势！

“褚阿大！”直到这时，厉晚的惊呼声才响起。她和勉强稳住身形的小六子，立刻死死拉住绳索，奋力向后拖拽。

“赵大哥！”小六子看着半个身子探在外面的赵猛，看着他因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青筋暴起的臂膀，看着他那条无力拖在身后、却依然死死蹬着地面的伤腿，声音都带了哭腔。

褚阿大悬在半空，脚下是呼啸的狂风和看不见底的深渊，吓得亡魂皆冒，身体僵直，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另一只手还在胡乱抓挠。

“别乱动！想死吗！”赵猛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嘶吼，他的脸因剧痛和用力而扭曲变形，汗水混着沙土从额角滚落。手臂上的肌肉虬结鼓起，承受着一个人的重量和地心引力疯狂的拉扯。鲜血顺着他用力过度而崩裂的虎口流出，染红了褚阿大的手腕，也染红了脚下的沙地。

“拉！”厉晚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冰凌，她和小六子，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拉动绳索。

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每向上拉回一寸，赵猛臂膀上的压力就减轻一分，但他抠进沙土里的手指和那条伤腿承受的折磨却丝毫未减。

终于，在所有人的合力下，褚阿大半截身体被艰难地拖回了坡缘。他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脸上毫无人色，只有劫后余生的巨大惊恐和茫然。

赵猛也彻底脱力，松开了手，仰面躺倒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腿，带来一阵阵剧烈的抽搐。他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和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又看了一眼旁边瘫软的褚阿大，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

厉晚快速蹲下身，检查两人的情况。褚阿大除了手腕上一圈惊心动魄的乌青指印和过度惊吓，并无大碍。但赵猛的伤腿处，包扎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甚至能看到微微的不自然弯曲，显然情况极糟。

她沉默地从腰间取下皮囊，拔出塞子，里面清冽的水已经混入了不少沙土，变得浑浊。她小心地倒出一点，冲洗了一下赵猛右手虎口的伤口，然后撕下自己内袍相对干净的布条，替他简单包扎。又将水囊递到他嘴边。

赵猛睁开眼，看了看水囊，又看了看厉晚，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省着点……我撑得住。”

厉晚没说话，强行给他灌了一小口，然后又给还在发抖的褚阿大也灌了一口。

风沙依旧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反而似乎更加猖狂。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大自然在这片土地上所布下的无形杀机。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不需要任何阴谋诡计，仅仅是它本身狂暴的存在，就足以在瞬息之间，轻而易举地夺走他们的生命。

他们互相搀扶着，重新站稳。那根救命的绳索再次将他们的腰身连接在一起，似乎比之前绷得更紧了些。

厉晚抹去脸上混合着沙土的汗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混沌狂暴的前方。她的声音透过风吼，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跟紧。活下去。”

队伍再次开始移动，比之前更加缓慢，更加警惕，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每个人都明白，这场与沙暴的搏斗，远未结束，每一步，都可能是生与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