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归墟深处,线脉同归(1/2)

星船驶离源初星时,尾迹拖着道银白的光带,像根被拉长的本源线,一头拴着根石,一头系在船尾。林野望着舷窗外渐渐缩小的命线树,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截断线——当时只当是老人糊涂,此刻才看清线尾缠着粒芝麻大的根石碎屑,在光线下泛着和源初星一样的温润光泽。

“原来早就见过了啊。”他摩挲着那截断线,指尖传来熟悉的震颤,和根石的频率完美重合。阿银凑过来看,突然轻呼:“这线的纹路,和根石上最粗的那根主脉一模一样!”

孩童趴在窗边数星星,突然指着星轨惊叫:“快看!那些星星连成线了!”众人望去,只见原本零散的星辰竟顺着本源线的轨迹排列,织出片璀璨的星图,图中央是弃星的轮廓,像枚被群星捧着的印章。

“是根线在引路。”阿银的蓝线轻轻搭上林野的焦线,两线相触的瞬间,星船突然轻微颠簸,前方星雾翻涌,露出片从未见过的星域——归墟。这名字在织命师古籍里只提过一句:“线之终焉,命之归处”。

星船缓缓驶入归墟,四周静得能听见线轴转动的声音。舱壁上的线突然活了过来:林野的焦线顺着金属壁攀爬,在上面织出片微型的弃星荒原;阿银的蓝线化作群游鱼,在空气中摆尾,尾鳍扫过之处,浮现出归雁星的芦苇荡;孩童的星禾线缠上舱顶的灯,织出串小小的穗子,穗尖垂着蛮荒星的兽毛;连林野口袋里那截断线都挣脱出来,在空中绕出个圆,圆内浮现金黄色的麦田——那是爷爷生前最爱的地方。

“它们在认亲呢。”阿银轻声说,眼里闪着泪光。她的蓝线游到归墟深处,突然化作座透明的桥,桥栏上爬满归雁星的青藤,每个藤节都缠着不同的线:有林野初学织结时磨出毛边的焦线,有孩童刚学会打结时歪扭的星禾线,甚至有阿银自己小时候用烧焦的树枝画在地上的线痕。

林野踏上桥,脚下的蓝线突然变软,托着他往深处飘。他看见桥两侧的“线影”:七岁的自己蹲在弃星的织命炉前,把焦线烧成了灰还傻乐;十五岁的阿银背着竹篓,在归雁星的溪边用蓝线钓小鱼;三岁的孩童攥着根红绳,在蛮荒星的兽群里跌跌撞撞,绳尾系着片没舍得吃的烤肉干;还有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坐在根石旁纺线,线轴转得慢悠悠的,正是始织者留下的最后影像。

“原来每个人的线,都带着别人的影子啊。”林野喃喃自语,焦线突然从指尖弹出,在桥面上织出个巨大的网,网眼处浮现出无数张脸:教他打结的老织命师、送他断线的爷爷、归雁星给阿银编竹篓的婆婆、蛮荒星给孩童烤肉的猎户……所有与线相关的人,都在网里对着他笑。

孩童的星禾线突然绷紧,指向归墟中心的光团。众人凑近了才发现,那光团竟是由亿万根细线拧成的“线芯”,每根细线上都缠着个极小的结——正是林野在弃星织砸的第一个小蛇结,只是此刻的结型饱满圆润,再没有当年的笨拙。

“这是……所有小蛇结的妈妈?”孩童伸手去碰,线芯突然炸开,化作场线雨,落在每个人掌心。林野接住的那根线上,小蛇结旁边多了行小字:“废柴的结,也能长成线芯啊。”字迹歪歪扭扭,是他自己十五岁时写在结上的,当时觉得丢人,用焦线涂了又涂,没想到被本源线悄悄存了下来。

阿银的蓝线接住线雨,突然开始自动编织,织出件半旧的蓝布衫——那是她刚学织衣时的作品,袖口歪得不成样,却被母亲一直收在箱底。“原来妈妈说‘留着做念想’,是真的在等这天啊。”她哽咽着,蓝线在布衫上补了朵槐花,恰好遮住当年歪掉的针脚。

孩童的星禾线缠着根烤肉签子的虚影,线上的结突然转动起来,转出段记忆:蛮荒星的雪夜,猎户大叔把烤肉塞给他,说“线要暖,人要饱,结才长得结实”。他突然抱住林野的胳膊:“原来我第一次编的结,是用烤肉签子当线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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