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绣样本:阮月笙提取的纤维证据(2/2)
正说着,陆承宇的手机弹出条加密信息,绿色信号灯急促闪烁。他快速解密后瞳孔骤缩:“找到沈泽了,在城郊废弃绣坊。卧底说他被人绑在百年老绣架上,周围撒了一圈汽油,情况危急。”两人抓起证物箱往外跑,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又熄灭,阮月笙突然想起江晚晴昏迷前说的话:“我妈总说,好的绣品能藏住秘密,但针脚不会说谎。就像那幅《百鸟朝凤》,凤凰的眼睛换过三次丝线。”
废弃绣坊的木门一推就吱呀作响,霉味混着丝线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月光从屋顶破洞倾泻而下,在地面织成斑驳的银网,沈泽蜷缩在墙角,手腕上缠着带血的纱布,染红的丝线在他指间结成诡异的蛛网。看到他们进来,他突然神经质般地大笑,笑声撞在斑驳的墙壁上碎成尖利的回音:“她来了!林曼君她来了!她把我绣的‘墨蓝星空’换成了带火油的假货,还说要让江晚晴步沈老师的后尘!”他猛地扯开衬衫,胸口露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划伤,伤口边缘沾着的深蓝色纤维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她逼我仿沈老师的绣谱,说不答应就烧了我全家!”
阮月笙注意到他脚边的绣绷,上面绣了一半的玉兰花用的正是“血绣”技法,暗红丝线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针脚细密得连放大镜都难辨痕迹。她刚要拿起绣绷,沈泽突然扑过来抢夺,带倒的针线篓滚出满地银针,在地面反射出细碎的寒光:“这是证据!上面有她的指纹!当年她就是这样逼沈老师交出《血绣秘谱》,用烧红的烙铁烫老师的手指,再放火烧了绣坊……”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指缝间漏出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老师把真绣谱藏在……”
争执间,绣绷掉在地上,丝线散落开来,露出藏在里面的泛黄纸条。陆承宇捡起来一看,宣纸上沈玉茹娟秀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曼君偷换参赛作品,以工业染料充天然胭脂,致评委皮肤溃烂。其心不正,若我遭遇不测,必是她所为。绣谱藏于‘凤目’之中。”最后几个字的墨迹格外浓重,像是蘸了太多的悲愤。
突然,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夜空。沈泽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向里屋:“她报警了!她要让你们以为是我绑架了江晚晴!人在里面,被绑在老绣架上,快救她!”木门后传来微弱的呜咽声,与警笛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交响。
阮月笙冲进里屋,果然看到江晚晴被绑在雕花老绣架上,旗袍下摆的墨蓝真丝已经被冷汗浸得发暗,与绣架上未完成的玉兰图案融为一体。当她解开绳索时,江晚晴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冷汗让两人的手指都在颤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月笙,我妈给我的那枚玉兰花胸针,背面刻着‘血’字……她昨晚来我房间,说沈老师的绣谱藏在‘墨蓝星空’的夹层里,让我千万别告诉你……”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窗户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陆承宇突然拽住阮月笙的胳膊:“快走!林曼君故意让警方看到我们和沈泽在一起,指纹证据加上现在的场面,足够给我们扣上‘同伙’的罪名!”他将绣绷和纸条塞进防水证物袋,贴身藏在西装内袋,“证物我先藏起来,你带江晚晴从后门走,去锦绣阁仓库找老王,他那里有仿冒面料的进货记录。”
后门的铁锁早已生锈,阮月笙用力一踹,铁锈簌簌落在肩头,像是碎掉的时光碎片。江晚晴踉跄着跟在她身后,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突然指着远处的夜空失声尖叫:“那是什么?”只见锦绣阁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中飘散的灰烬落在两人肩头,像极了二十年前沈玉茹绣坊被烧毁的那个夜晚,母亲抱着年幼的她站在警戒线外,说:“有些火是烧给活人看的,有些火是为了埋葬真相。”
阮月笙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低头看向江晚晴旗袍下摆的焦黑纤维,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根本不是被火焰舔舐的痕迹,而是用硝酸银溶液伪造的灼烧效果,遇光后会逐渐变黑,在显微镜下能看到均匀的变色层,却没有真正灼烧产生的碳化结晶。真正的火焰会留下不规则的熔融痕迹,而这些纤维边缘的焦痕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是精心设计的伪装。
而真正的“血绣样本”,或许就藏在那枚刻着“血”字的玉兰花胸针里。林曼君故意让江晚晴发现胸针,又在面料里加助燃剂,甚至不惜烧毁锦绣阁,都是为了掩盖某个更惊人的秘密——比如沈玉茹当年根本不是死于火灾,阮月笙突然想起法医报告里被忽略的细节:“死者呼吸道无炭末沉积”,这意味着火灾发生时,沈玉茹早已没有生命体征。
江晚晴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光。屏幕上跳出条陌生短信,发件人显示为未知号码,只有一张照片:林曼君站在沈玉茹的遗像前,黑白照片里的沈玉茹笑得温婉,而林曼君手里捧着幅未完成的《百鸟朝凤图》,画中凤凰的眼睛正用暗红的“血绣”死死盯着镜头,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两滴凝固了二十年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