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醋意微澜与银蝎释疑(1/2)
田诩罂回到徵宫自己的住处时,夜色已深。屋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映得他惯常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今日虽未与人动手,但连日奔波、应对各方人事,精神上的疲惫更甚。他脱下沾染了外界尘埃与寒气的外袍,随手搭在屏风上,只着素白中衣,便欲转入内间的浴池,想借温热的水流洗去一身疲惫。
徵宫为他准备的这处浴池引了温泉水,水汽氤氲,池边摆放着一些他常用的、带有清冽药草香的浴料。他刚解开中衣的系带,便听得外间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细碎而熟悉的银铃轻响。
不必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整个宫门,会不经通传、在这个时辰直接闯入他房间的,唯有宫远徵。
“罂哥哥,你回来了?”宫远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显然是得知他归来的消息后立刻寻来的。他快步走近,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想靠近田诩罂,汲取那份独属于他的安定气息。
然而,就在他距离田诩罂还有几步之遥时,脚步猛地顿住了。他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那双总是映着田诩罂身影的漂亮眼眸里,瞬间弥漫起一层显而易见的阴霾和……委屈。
田诩罂正背对着他,未能察觉他神色的变化,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准备继续宽衣。
可下一秒,他听到的却不是预料中靠近的脚步声,而是带着明显赌气意味的、重重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随即是房门被“砰”地一声摔上的巨响。
田诩罂动作一顿,有些困惑地转过身,只看到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房门,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宫远徵的、带着怒意的气息。
小家伙怎么了?田诩罂微微蹙眉。他今日归来,似乎并未有何处惹到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来得毫无征兆。
他摇了摇头,暂时将这小小的插曲搁置,转身步入雾气缭绕的浴池。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的确能舒缓紧绷的神经。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自觉地闪过万花楼中,宫子羽那落寞又叛逆的眼神,以及紫衣那温婉面具下深藏的计算。
而此刻,跑回自己房间的宫远徵,正一头扎进被褥里,气得浑身发抖。
那味道!那股浓烈又廉价的胭脂香味!他绝不会闻错!罂哥哥素来喜洁,周身唯有清冷的药草与银饰的微凉气息,何曾沾染过这般俗艳的香味?
能在人身上留下如此浓重气味的,只能是那些秦楼楚馆之地!是万花楼!罂哥哥去了那种地方!是被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近身了?!
一想到可能有陌生的、带着谄媚笑容的女子靠近田诩罂,可能用手触碰过罂哥哥的衣袍,甚至……宫远徵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烧得他心口发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种混合着被背叛的愤怒和强烈独占欲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罂哥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不可以沾染!
田诩罂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墨蓝色苗疆常服,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微湿的肌肤,满头发辫末梢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他并未忘记方才宫远徵的异常,略一思忖,便径直朝着宫远徵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宫远徵背对着门口,蜷缩在床榻上,连外袍都未脱,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连他平日里最宝贝的那些毒虫罐子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田诩罂走到床边,并未立刻出声。他静静地站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远徵。”
宫远徵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反而将脸更深地埋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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