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归巢与不自知的沉溺(2/2)

“有什么用?除了添乱。”宫远徵不满地嘟囔,鼻尖无意识地蹭了蹭田诩罂衣袍上清冷的药草气息,这味道让他无比安心。只有在徵宫,在田诩罂身边,他才能完全放松下来,露出这般近乎蛮横的黏人姿态。

田诩罂纵容着他的靠近和抱怨。在他的认知里,宫远徵自幼缺失关爱,性格偏执,对自己产生强烈的依赖和独占欲是情理之中。而他的任务就是终结这份孤独,成为宫远徵的锚点。因此,只要不越过某种模糊的底线,他愿意给予宫远徵最大限度的纵容和安全感。捏碎妄议者的腕骨是为他立威,默许他夜宿徵宫、牵衣角、编发缀铃是为抚慰他内心的不安,此刻任由他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兽类般紧紧贴靠,亦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他从未想过,这份纵容与守护,早已超越了寻常兄弟的界限。就如同宫远徵也未曾深思,为何唯独田诩罂的气息能让他平静,为何罂哥哥与他人稍近一些,他心底便会涌起难以抑制的焦躁与破坏欲。他们都沉溺在这份独一无二的亲密关系中,一个以为是在履行职责、照顾弟弟,一个以为只是本能地依恋唯一的温暖,却不知那名为“兄弟”的土壤下,早已悄然滋生出纠缠的、名为爱慕的根茎。

回到内室,宫远徵更是彻底放松,几乎整个人都要挂在田诩罂身上,看着他为自己倒水,检查他方才打斗时可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没受伤,”宫远徵语气带着点炫耀,“那宫子羽和金繁,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嗯,我知道。”田诩罂将水杯递给他,目光扫过他确实完好无损的手掌,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但下次,不必与他们缠斗过久,速战速决即可。”

“知道啦。”宫远徵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田诩罂的,一股微妙的暖流窜过,他耳根微热,下意识将水一饮而尽,掩饰那瞬间的异样。

田诩罂则转身去查看桌上宫远徵白日里尚未完成的毒经注解,似乎并未在意那短暂的接触。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紧密相依,难分彼此。在这方属于他们的天地里,所有的靠近都显得理所当然,所有的纵容都成了习惯。那悄然变质的感情,便在这一点一滴的日常里,无声疯长,只待某个契机,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