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旧照与未亮的路灯(1/2)
那顿气氛微妙的生日午餐,最终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沈文琅驾驶黑色豪车,将高途送回其位于老城区的租住处。车辆与周遭略显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车内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低气压。
高途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块崭新且价值不菲的铂金表,表带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这份“礼物”背后,沈文琅那别扭而强势的占有欲。他心乱如麻,既为这份突如其来的、近乎宣告所属的重视感到一丝隐秘欣喜,又为其背后所代表的控制欲和沈文琅难以预测的脾气而感到不安。
沈文琅始终紧抿着唇,目光直视前方,侧脸线条紧绷。盛少罂为高途戴上眼镜的画面、那束扎眼的鼠尾草、以及高途戴着他人馈赠的礼物坐在自己对面的样子,反复在他脑中交错闪现,如根根细刺,扎得他心烦意乱。他亟需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来覆盖掉那些令他极度不悦的画面,重新确认某种不容置疑的所有权。
车子在老式居民楼下停稳。
“谢谢沈总送我回来。”高途低声道,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我送你上去。”沈文琅的声音不容置疑,甚至未给高途拒绝的机会,已率先下了车。
高途微怔,只得跟上。老旧的楼道有些昏暗,声控灯似乎失灵,沈文琅不耐地加重脚步,灯光才懒洋洋亮起,投下昏黄光晕。
走进高途收拾得整洁、却难掩狭小简陋的出租屋,沈文琅的目光如同巡视领地般扫过。陈设简单,几乎缺乏个人色彩,唯有一个置于书柜上的相框,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走过去,拿起相框。照片拍摄于几年前,那时的高途刚调任为他秘书不久,脸上还带着初出校园的青涩与拘谨,身着不合身的廉价西装,站在一身高定、面无表情的沈文琅身边,笑得有些紧张,却又透着一股全然的崇敬与努力想做好工作的认真劲儿。
沈文琅的指尖拂过照片上高途青涩的脸庞,又划过自己那时冷硬的侧脸。一种奇异的情感涌上心头——混合着时光流逝的感慨与一种强烈的占有欲。这张照片证明,高途已在他身边待了如此之久,久到几乎成为他生活与工作中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他看着照片里那个眼里唯有他、全然专注的高途,再对比今日午餐时那个戴着他人眼镜、似乎拥有了自己“秘密”的高途,心头无名火隐隐窜起,但凝视旧照,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安心。这个人,终究是一直在他身边的。
“这张照片还在。”沈文琅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了些,甚至染上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高途立于他身后,望着沈文琅宽厚的背影和拿着相框的手,心跳莫名加速,低声应道:“嗯,一直放着。”
沈文琅放下相框,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高途身上时,那点因旧照而起的温和迅速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他想起了盛少罂那句意有所指的“体贴的上司”,更想起了高途那个从未露面、却拥有法律赋予权利、能在发热期合法独占高途的“omega”伴侣。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与介怀再次翻涌。
他状似随意地踱步,打量这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眉头微蹙:“你一个人住这里?”
高途心中咯噔一下,隐约猜到其意图,指尖微微收紧:“是。”
“你那一位呢?”沈文琅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高途,目光锐利,似要穿透他的伪装,“法律规定,omega发热期,同居满两年的伴侣必须陪伴。你们没住在一起?”
他问得直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逼问。他渴望听到否定的答案,亟需证明那个所谓的“伴侣”无足轻重,或根本子虚乌有。
高途心脏骤然缩紧,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未料沈文琅会此刻、此地突然追问。那个虚构的“omega”是他为在发热期合理请假、隐藏自身omega身份而不得已编织的盾牌。面对沈文琅审视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延续这个谎言。
“他……工作性质特殊,常需出差。”高途垂敛眼睫,避开沈文琅的视线,声音有些发虚,“我们……见面机会不多。”
这番含糊其辞,反倒更显可疑。
沈文琅眉头拧紧,周身气压骤降。他对这个答案极度不满。一种自己的所有物遭他人觊觎、甚至可能早已被标记占有的荒谬感与暴怒感冲击着他的理智。
“见面机会不多?”他嗤笑一声,语气刻薄起来,“法律赋予的权利与义务,是靠‘见面机会不多’来履行的?高秘书,你挑选伴侣的眼光,看来实在不怎么样。”
话语中的嘲讽与贬低毫不掩饰,如一柄冰刃,精准刺入高途痛处。既否定了他虚构的伴侣,亦间接否定了他自身。
高途脸色白了白,酸涩与委屈涌上心头,却无法辩解。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借疼痛维持最后镇定:“这是我的私事,不劳沈总费心。”
“私事?”沈文琅逼近一步,焚香鸢尾的信息素因情绪波动而隐隐躁动,带来压迫感,“你是我的首席秘书!有一个动不动就发热、需要安抚的omega伴侣,一天到晚心思还能剩多少在工作上?你的状态直接影响工作效率!别再犯像上次那样报表多一位数都未能察觉的低级错误!”
他的话语越发尖锐,甚至染上了自身未察的、近乎迁怒的意味。他憎恶那个虚构的、拥有合法身份陪伴高途的“omega”,更痛恨高途此刻维护“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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