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归途偶遇，死气汇聚（1/2）

晨光初露时，叶天命已经收拾好行装，踏上了前往东北方向的旅程。

离开古战场后的这片区域，虽然依旧属于洪荒边陲的荒凉地带，但比起古战场内那种万物凋零、煞气弥漫的极端环境，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生机勃勃”了。灰褐色的土地上，开始零星地出现一些低矮的、叶子厚实带刺的灌木丛，偶尔能看到几簇枯黄却顽强挺立的野草在晨风中摇曳。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息，还有远处山峦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野兽低嚎。

叶天命走得不快。

她的步伐保持着一种稳定而高效的节奏——既不会过度消耗体力，又能保证在日落前抵达预定的休整点。寂灭剑心在识海中缓缓旋转，让她对整个身体的状态有着极其精确的掌控，每一步踏出，脚掌落地时的力道、重心转换的时机，都近乎完美。

这样的行走，本身也是一种修炼。

朝阳从她身后升起，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前方的土地上。灰色的粗布衣裙在晨光下显得有些发白，腰间的行道剑随着步伐有规律地摆动，剑鞘上那些幽暗的纹路在阳光下并不显眼，却隐隐散发出一种内敛的威严。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叶天命在一处背阴的岩石旁停下，从储物袋中取出水囊，小口喝了几口清冽的泉水。然后又掰了小半块土薯，慢慢咀嚼着。她没有生火——在荒野中，不必要的烟火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休息了一刻钟，她正准备继续上路，忽然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寂灭剑心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悸动。

不是警示危险的悸动，而是一种……感应到同源力量、或者说“食物”般的渴望？

她停下动作，凝神感知。

剑心的感应很模糊，但方向明确——来自左前方约三里外的一片洼地。

那是什么？

叶天命将剩下的土薯收回储物袋，站起身，朝着感应传来的方向望去。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去，那片洼地并无特殊之处，只是地势较低，被几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半环绕着，看起来比周围更加荒凉些。

但剑心的感应不会错。

尤其当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搭上腰间行道剑的剑柄时，剑身竟也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饥饿者闻到食物香气般的“渴望”震颤。

“去看看。”

叶天命没有犹豫，改变方向，朝着那片洼地走去。

三里路对她来说不过片刻工夫。

但越是靠近，她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环境的异常。

首先是温度。

明明是在正午阳光下，周围的空气都因为日照而带着暖意，可越是靠近洼地中心，温度就越是明显下降。当叶天命走到洼地边缘时，已经能感觉到一种阴冷的寒意，如同初冬清晨的霜气，透过衣衫渗透进来。

然后是植被。

洼地外围还能看到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枯草，但再往里走，所有的植物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状态。不是枯萎——枯萎的植物至少还能保持原有的形态和颜色——而是一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与色彩，只剩下灰白、脆弱、一触即碎的“死物”状态。一片灌木丛保持着生长的姿态，但叶片和枝干都变成了毫无光泽的灰白色，叶脉的纹理清晰可见，却如同石凋般僵硬。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风似乎都避开了这片区域。

绝对的死寂。

叶天命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这片异常的区域。

她的视野中，空气中飘浮着一些肉眼可见的、极细的灰色丝线。这些丝线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能量的具象化，它们缓缓地、无序地飘荡着，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更加“沉重”和“凝滞”。

死气。

而且是极其精纯、几乎不含任何杂质的死气。

叶天命在古战场见过太多的死亡气息——煞气、怨气、尸气、战场杀伐之气……那些都是死亡衍生出的、狂暴而混乱的能量。但眼前这种灰色的死气不同，它很“安静”，很“纯粹”，就像是一潭死水，不起波澜，却蕴含着万物终结后最本源的“寂灭”真意。

更奇怪的是，这片区域的死气虽然浓郁，却并没有向外扩散的迹象。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约束在这片洼地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直径约百丈的“死气领域”。

“这里……不是古战场。”

叶天命轻声自语。

古战场的死气是混乱的、狂暴的、夹杂着无数负面情绪的。而这里的死气，却像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沉淀与提纯，只剩下最本质的“终结”属性。

而且，这片洼地的地质结构与周围并无明显差异，不像是发生过大规模死亡事件的地方。这些精纯死气的来源，似乎在地下深处。

就在她观察思索的时候，腰间忽然传来更加剧烈的震颤。

低头看去，行道剑竟在没有她催动的情况下，自发地嗡鸣起来。剑身微微颤抖，剑尖不受控制地向下倾斜，直指洼地最中心、死气最为浓郁的那片区域。那种“渴望”的情绪，通过剑柄清晰地传递到叶天命的掌心——不是威胁，不是警示，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同源养分”的渴求。

就好像……这柄剑饿了，而眼前这片死气，是它最喜爱的食物。

叶天命握紧剑柄，感受着剑身传来的急切，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行道剑的来历，她已经清楚——它是寂灭道统的“寂灭剑种”，经古战场无数岁月温养，吸收死气与战场残韵，自然孕化成剑胚。那么，对死气——尤其是精纯死气——的渴望，应该是它的本能。

眼前这片死气领域，对旁人来说或许是绝地，但对行道剑而言，可能是大补之物。

但是……

叶天命没有立刻行动。

她经历过太多危险，深知在陌生环境中，任何异常都可能暗藏杀机。死气虽然精纯，但能形成如此稳定领域，必然有其原因。贸然闯入，谁也不知道会触发什么。

她静立原地，将心神沉入寂灭剑心，同时将一丝寂灭之力注入双眼。

视野发生了变化。

在“寂灭之眼”的视角下，那片洼地不再只是灰白死寂的景象。她看到无数纤细的灰色能量流，如同植物的根系般从地底深处蔓延上来，在空气中缓缓飘散。这些能量流的源头，在地底极深处，汇聚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核心”。

核心散发出的死气虽然精纯，但并没有攻击性，只是静静地存在着，如同一个沉睡的、巨大的死气泉眼。

而洼地周围，似乎存在着某种天然的、或者后天布置的简易阵法痕迹——几块看似随意散落、实则方位特殊的黑色石头，半埋在土里，散发着微弱的约束之力，将死气限制在百丈范围内，不让其过度扩散影响周边环境。

“有主之地？还是……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