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山庄(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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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像冰冷的蛇,顺着门缝钻进房间,缠绕上白倩的脖颈,让她几乎窒息。她猛地合上日记本,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烙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白小姐?”门外的声音依旧温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询问,“听到您屋里有动静,是睡不安稳吗?热牛奶能助眠。”
白倩的手紧紧攥着那本泛黄的日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别相信沈妈说的任何话。那未干的墨迹像诅咒一样烙在她脑海里。此刻,这温柔关切的声音,听起来比任何尖啸都令人毛骨悚然。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颤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刚被吵醒的沙哑:“不……不用了,沈妈。我没事,只是……只是做了个噩梦,起来喝口水。”
门外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寂静,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白倩的神经。她几乎能想象出沈妈站在门外,那张标准微笑的脸,此刻是什么表情?是了然的嘲讽,还是冰冷的审视?
“好的,白小姐。”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任何异样,“那您好好休息,夜里凉,盖好被子。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脚步声响起,不疾不徐,沿着走廊远去,最终消失在楼梯方向。
白倩僵在原地,直到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才脱力般靠坐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内衫。
她低头,再次看向手中的日记。十月十七日,夜。她正在阅读,脸色苍白……别相信沈妈……
这不是巧合,绝不是。
是谁?谁能在她刚刚发现日记、正在阅读的瞬间,写下这些字?又是谁,在她看到警告的刹那,让沈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外?
这山庄里,除了表姨妈、沈妈,还有第三个人?或者说……那轮椅上的表姨妈,真的如表面看上去那样无害吗?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但她知道,此刻不能慌。父亲还在狱中,她无处可去,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白倩强迫自己表现得一切如常。她按时下楼吃饭,对着沈妈露出乖巧顺从的笑容,偶尔去表姨妈房里坐坐,尽管对方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她暗中观察。沈妈的行踪很有规律,打扫、做饭、照料表姨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楼和主卧。但她发现,沈妈身上总是带着一串钥匙,大大小小,至少有十几把,走路时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那里面,会不会有阁楼那个不起眼小门的钥匙?或者,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隐秘所在?
她也试图寻找其他可能藏匿“观察者”的地方。山庄很大,房间众多,很多都空置着,落满灰尘。但她一无所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始终如影随形,尤其是在夜晚,在她独自一人的时候。
她不敢再轻易去阁楼,那本日记被她藏在了床板下一个极其隐秘的缝隙里。她偶尔会在深夜锁好门,就着微弱的灯光翻看。日记的内容依旧在更新,记录着她白天的言行,甚至一些细微的情绪变化。笔迹依旧是那个娟秀的字体,墨迹有时是干的,有时却带着新鲜的润泽。
她注意到,日记里偶尔会夹杂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
【十月十九日,阴。沈妈下午擦拭了西边走廊那幅油画,盯着画中人的眼睛看了很久。】
【十月二十日,雨。后院的井盖,似乎被挪动过。】
白倩开始留意这些细节。西边走廊那幅油画,画的是一位穿着旧式旗袍的端庄女子,眉眼间与表姨妈有几分相似。她趁沈妈不注意时,仔细检查过那幅画,甚至冒险摸了摸画框后面,一无所获。
后院的井,她偷偷去看过。那是一个废弃的石井,井口盖着沉重的木盖,上面压着石头。看起来并无异常。但当她靠近时,总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腥气。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和内心的惊涛骇浪中流逝。山庄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声的漩涡,要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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