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的凝视(1/2)
第一部分:不动之约
高一开学两个月后,吴凡终于忍无可忍了。宿舍里潮湿发霉的墙壁、各种不知名的虫子、此起彼伏的鼾声、永远排不上队的卫生间,还有那些半夜不睡觉打游戏的同学,都让他濒临崩溃。
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租房住。午饭时间,吴凡把餐盘重重地放在桌上,对刘致和江小山宣布。
刘致推了推眼镜:你爸妈能同意?
我可以说是为了学习环境。吴凡扒拉着饭,再说,我们可以合租,分摊下来不会太贵。
江小山眼睛一亮:我早想搬出去了!宿舍那破床,我翻身都怕它塌了。
就这样,三个十六岁的男生开始了他们的租房计划。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布告栏上贴了求租信息,没想到第三天就有人联系他们。
那是个声音沙哑的中年女人,自称姓周。我有套三居室,就在学校后面的青松小区,可以便宜租给你们学生。她在电话里说,但有个条件——客厅的衣柜不能动。
吴凡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捡到了大便宜。三居室月租只要两千,分摊下来每人不到七百,比学校附近其他房源便宜了近一半。
看房那天,周阿姨比约定时间晚了半小时。她五十岁上下,身材瘦小,脸色苍白得有些不自然,眼睛下方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她带他们看的房子出乎意料地好——宽敞的客厅,三个大小适中的卧室,家具齐全,甚至还有台老式电视机。
这...真的只要两千?刘致狐疑地问。
周阿姨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我丈夫去世后,我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租给学生,也算做点好事。她顿了顿,指向客厅角落的一个深棕色木质衣柜,记住,无论如何不要动这个衣柜。
那衣柜看起来普普通通,约两米高,一米五宽,表面雕刻着一些花纹。吴凡注意到衣柜门上挂着一把老式铜锁,虽然没锁上,但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吗?江小山好奇地问。
周阿姨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重要的东西。你们答应不动它,我就租给你们。
三个少年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毕竟这么便宜的房子,一个衣柜不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签合同那天,吴凡注意到合同最后一页有一行小字:租客不得擅自移动或打开客厅衣柜,否则后果自负。他当时只觉得房东有些古怪的执着,没往深处想。
他们交了全年房租,搬家的那天阳光明媚。三个人兴高采烈地把行李搬进新居,开始规划各自的空间。吴凡选了靠南的卧室,刘致要了带书架的,江小山则看中了离卫生间最近的那间。
先打扫一下吧。刘致是个爱干净的人,已经开始找拖把。
吴凡负责客厅。当他擦拭那个被明令禁止的衣柜时,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香烛混合着某种草药的气息。他好奇地凑近,发现气味是从衣柜缝隙里飘出来的。
你们过来看。吴凡招呼两个室友,这衣柜里好像有东西。
江小山立刻凑了过来:要不要打开看看?
房东不是说不能动吗?刘致有些犹豫。
我们就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江小山已经伸手去拉衣柜门。
出乎意料的是,衣柜门没锁,轻轻一拉就开了。三个少年屏住呼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红布盖着的方形物体,摆在衣柜正中央的一个小供台上。供台周围摆放着几个小香炉,里面还有未完全燃尽的香。
这...是什么?吴凡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江小山胆子最大,他伸手掀开了那块红布。三个人的呼吸同时停滞了——红布下是一个老人的黑白遗像,照片中的老人面容严肃,眼睛似乎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遗像前摆放着水果和糕点,还有一个小酒杯,里面的液体已经干涸。
江小山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倒身后的刘致。
吴凡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照片中老人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快盖上!他低声说。
江小山手忙脚乱地把红布盖回去,刘致则迅速关上了衣柜门。三个人面面相觑,客厅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致的声音有些发抖。
吴凡摇摇头:可能是房东的父亲?她说那是她父亲的遗物。
但为什么要把遗像锁在衣柜里?江小山皱眉,一般不都是摆在显眼的地方祭拜吗?
刘致推了推眼镜:有些地方的习俗确实会把先人的照片收起来,只在特定日子拿出来祭拜。不过...放在租客的客厅衣柜里确实很奇怪。
吴凡感到一阵不安:我们还是别管了,反正房东说了不要动它。我们把其他东西收拾好就休息吧。
那天晚上,吴凡做了个噩梦。梦里他站在漆黑的客厅中,那个衣柜的门缓缓打开,老人的遗像飘了出来,红布自动滑落。照片中的老人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吴凡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浑身冷汗。窗外月光惨白,照在卧室地板上形成一片冷光。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十七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吱呀——
是衣柜门打开的声音。
吴凡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接着是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不可能是刘致或江小山...吴凡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没理由半夜去动那个衣柜。
声音持续了约半分钟,然后一切归于寂静。吴凡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正当他准备再次躺下时——
咚、咚、咚。
三下清晰的敲门声从他卧室门传来。
吴凡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房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吴凡?门外传来刘致压低的声音,你醒着吗?
吴凡长舒一口气,下床开了门。刘致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眼镜后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你也听到了?刘致的声音在发抖。
吴凡点点头:衣柜的声音?
不只是衣柜...刘致咽了口唾沫,我刚才...看到客厅里有个人影。
两人叫醒了江小山,三个少年挤在吴凡的卧室里,谁也不敢单独回房。
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江小山试图理性分析,新环境,加上那个诡异的遗像,让我们产生了错觉。
但我们都听到了声音。吴凡指出。
刘致推了推眼镜:我确实看到了什么...一个黑影,站在衣柜旁边。
三人决定一起去客厅查看。吴凡拿起床头的手电筒,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卧室门。
客厅里月光如水,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衣柜门紧闭,和他们晚上关上的时候一样。
看吧,没什么——江小山的话戛然而止。
吴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衣柜前的地板上,有几滴暗红色的液体,在手电筒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血吗?刘致的声音细如蚊呐。
吴凡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铁锈味。好像是...
等等!江小山突然指着衣柜,你们看锁的位置!
吴凡这才注意到,衣柜门上的铜锁位置变了——他们关上衣柜时,锁扣是朝下的,而现在,它朝向了右侧。
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打开了它。刘致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三个少年呆立在客厅中,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们。就在这时,吴凡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发凉,仿佛有人在他身后呼吸。他猛地转身——
衣柜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江小山惊叫一声,三人不约而同地冲向大门。吴凡手忙脚乱地拧开门锁,三人冲出门外,在楼道里大口喘气。
我们...我们得回去拿手机和钱包。刘致颤抖着说。
江小山摇头:要去你去!我宁可冻死在外面也不回去!
吴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等...也许有合理的解释。可能是风,或者...或者房子的结构问题导致衣柜门自己开了。
那地上的和锁的位置怎么解释?刘致反问。
三人陷入沉默。凌晨的楼道里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我们去找房东。吴凡突然说,现在就去。她得给我们个解释。
现在?凌晨四点?江小山瞪大眼睛。
吴凡已经下定决心:她住在哪里?合同上有地址。
刘致回忆了一下:好像是...青松小区7号楼302。就在这个小区里。
三人鼓起勇气回到屋内,快速穿上外套,拿上手机和钥匙。吴凡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诡异的衣柜——门依然微微开着,仿佛在邀请他们窥探其中的秘密。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关上门离开后,衣柜门缓缓完全打开。红布覆盖的遗像静静地立在那里,突然,一只苍老的手从红布下伸出,将布慢慢掀开...
第二部分:夜半私语
凌晨四点半的青松小区寂静得可怕。路灯在雾气中形成一圈圈昏黄的光晕,三个少年缩着脖子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确定是这个单元?江小山搓着手臂问道,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吴凡核对了一下手机里拍的合同照片:7号楼302,没错。
他们站在楼下仰望,整栋楼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302室一片漆黑。
现在敲门会不会太早了?刘致犹豫道,万一她起床气特别大...
比起她的起床气,我更怕回那个房子。吴凡按下门禁对讲键,手指微微发抖。
等了约莫一分钟,对讲机里传来周阿姨沙哑的声音:谁啊?
周阿姨,我们是您的租客,住在5号楼的那个。吴凡凑近对讲机,我们...我们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对讲机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叹息:上来吧。
302室的灯光昏黄,周阿姨披着一件深色睡袍,头发松散地挽着。近距离看,她的脸色比看房那天更加苍白,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像是长期失眠造成的。
什么事这么急?她让三人进屋,声音里透着疲惫。
客厅里摆满了各种佛像和符咒,香炉里的香还在燃烧,散发出浓郁的檀香味。吴凡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的老人正是他们衣柜里遗像上的人。
周阿姨,吴凡鼓起勇气,您能告诉我们,客厅衣柜里的遗像是谁吗?
周阿姨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你们动衣柜了?
我们只是...打开看了一下。吴凡老实承认。
周阿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我警告过你们!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手指紧紧抓住椅子扶手,你们为什么不听?
我们只是好奇——刘致试图解释。
好奇?周阿姨冷笑一声,好奇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
吴凡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周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衣柜...有什么问题吗?
周阿姨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我父亲...是个很固执的人。他生前最喜欢那个衣柜,是他结婚时亲手打的。去世后,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要在他的遗像前供奉49天,所以我把他的照片放在那里。
但这解释不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刘致追问,我们听到衣柜自己打开的声音,还看到地上有像血一样的液体...
周阿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老房子都会有奇怪的声音,可能是水管或者老鼠。至于红色液体...也许是你们看错了,或者是之前供奉时留下的痕迹没擦干净。
吴凡觉得她在隐瞒什么:周阿姨,如果您不告诉我们实情,我们可能要退租了。
退租?周阿姨突然笑了,笑容让吴凡毛骨悚然,你们签的是一年合同,提前退租押金不退,合同里都写着,而且...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们已经惊动他了,现在离开...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江小山的声音开始发抖。
周阿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走向一个抽屉,取出三张折成三角形的黄符:把这个带回去,贴在你们卧室门上方。记住:晚上不要出卧室,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白天不要单独在家;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要再碰那个衣柜。
她将符咒塞到吴凡手里,触感冰凉。现在回去吧,天快亮了,白天是安全的。
三人还想再问什么,但周阿姨已经做出送客的姿态。走出302室,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却让人感觉更加不安。
你们觉得她的话可信吗?回到楼下,刘致低声问道。
江小山摇头:我觉得她知道更多,但不想告诉我们。
吴凡看着手中的符咒:至少她给了我们这个...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吧。
回到出租屋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衣柜门依然微微开着,但阳光开始渗入客厅,驱散了些许恐怖氛围。
三人按照周阿姨的指示,将符咒贴在各自卧室门上方。吴凡仔细查看那张黄符,上面用红墨水画着复杂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道教符箓。
我去睡会儿,困死了。江小山打着哈欠走向自己房间。
吴凡和刘致也各自回房。吴凡躺在床上,本以为会难以入睡,但疲惫很快战胜了恐惧,他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吴凡!吴凡!醒醒!
吴凡被刘致急促的声音惊醒,窗外阳光刺眼。他看了眼手机——下午两点十七分。
怎么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
刘致的脸色异常严肃:江小山不见了。
吴凡瞬间清醒:什么叫不见了?
我一个小时前醒来,发现他不在自己房间。我以为他出去买东西了,但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刘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担忧,而且...客厅里有些变化。
吴凡跟着刘致来到客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衣柜门完全打开了,红布覆盖的遗像前,摆着一盘新鲜的水果,香炉里的香还在缓缓燃烧,散发出缕缕青烟。
这...谁干的?吴凡的声音发紧。
刘致摇头:不是我。我醒来就是这样。
吴凡走近衣柜,仔细观察那盘水果——是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摆放得整整齐齐。他注意到其中一个苹果块上有个小小的齿痕,像是被人咬了一口又放回去。
我们得找到江小山。吴凡说,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两人匆匆穿上外套出门。小区里阳光明媚,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孩子们在空地上玩耍,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与他们经历的恐怖夜晚形成鲜明对比。
要不要报警?刘致问。
吴凡摇头:还不到24小时,警察不会受理。我们先在附近找找。
他们询问了小区门口的保安,保安说没注意有学生模样的男孩出去。两人又绕着小区找了一圈,毫无收获。
会不会...他回学校了?刘致提议。
正当他们准备往学校方向走时,一个坐在楼下乘凉的老大爷叫住了他们:小伙子,你们是住5号楼301的吧?
吴凡点头:是的,爷爷。您见过我们的室友吗?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男生?
老大爷摇摇头,压低声音:你们是新搬来的租客?周家的房子?
对,怎么了?刘致敏锐地察觉到老人话中有话。
老大爷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说:那房子空了快两年了,没人敢租。你们怎么住进去了?
吴凡和刘致对视一眼,吴凡问道:为什么没人敢租?
周老头死在那房子里,老大爷的声音更低了,听说是半夜突发心脏病,第二天才被发现。从那以后,那房子就闹鬼。
闹鬼?刘致推了推眼镜,具体有什么现象?
老大爷摆摆手:各种怪事。家具自己移动,半夜有哭声,最邪门的是那个衣柜——周老头生前最爱捣鼓那衣柜,死了以后,有人看到衣柜门半夜自己开关。
吴凡感到一阵寒意:之前有租客住过吗?
有过一个外地来的小伙子,住了不到一个月就搬走了,老大爷回忆道,后来听说...死了。
死了?吴凡和刘致异口同声。
老大爷点点头:说是意外,但谁知道呢。那之后周家女儿——就是现在租房子给你们的周阿姨,就把房子空着了,直到你们搬进来。
吴凡想起周阿姨家里那些佛像和符咒,突然明白了什么: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爷爷。
离开老大爷,刘致低声说:我觉得江小山可能还在房子里,只是...我们没找到他。
吴凡也有同样的预感。两人快步返回出租屋,这次,他们决定彻底搜查每一个角落。
房子不大,三室一厅一卫,布局简单。他们检查了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甚至查看了床底下和衣柜——除了那个禁忌的客厅衣柜。
只剩那里了。刘致看着客厅角落的衣柜,声音发紧。
吴凡深吸一口气,走向衣柜。红布依然盖着遗像,但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他小心地掀开红布一角,确认后面只有遗像,没有其他东西。
不在这里。吴凡松了口气,同时又为江小山的下落更加担忧。
就在这时,浴室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屏住呼吸,慢慢走向浴室。吴凡轻轻推开门——
江小山蜷缩在淋浴间角落,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只穿着睡衣,光着的脚上沾满了泥土。
小山!吴凡冲过去摇晃他。
江小山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我...我怎么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刘致帮他坐起来,我们从早上就在找你。
江小山摇摇头,突然打了个寒战:我做了个梦...梦到一个老人带我参观房子,他...他让我帮他找东西。
吴凡和刘致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吴凡问道:找什么?
他说...说他的眼睛不见了。江小山的声音颤抖着,要我帮他找回来。
刘致帮江小山回到卧室,吴凡则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当他经过客厅时,无意间瞥了一眼遗像——
老人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吴凡手一抖,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天晚上,三人挤在吴凡的卧室里,谁也不敢单独睡。江小山的状态很不好,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一直嘟囔着和之类的词。
我们应该搬出去,刘致说,明天就找周阿姨退租。
吴凡拿出合同仔细查看,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忽略的条款:租期未满一年退租者,需支付剩余租期全额租金作为违约金。
什么?刘致抢过合同,这...这不合法吧?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吴凡指着几乎看不清的印刷,租客确认已充分理解并同意所有条款
我们被骗了,刘致摘下眼镜揉揉鼻梁,周阿姨根本就是在设套。
江小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他来了。
吴凡警觉地问。
老人...他说我们答应帮他...不能反悔...江小山的声音变得不像他自己,低沉而沙哑。
刘致迅速把一张符咒贴在江小山额头上,江小山像被烫到一样惊叫一声,然后瘫软下来,恢复了正常呼吸。
天一亮我们就走,吴凡下定决心,不管什么违约金,保命要紧。
夜深了,三人轮流守夜。轮到刘致时,他感到尿意,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卫生间。他轻手轻脚地开门,走廊一片漆黑。
刘致摸到卫生间,刚关上门,就听到浴帘后面传来轻微的摩擦声。他屏住呼吸,慢慢拉开浴帘——
空无一人。
松了口气,刘致转向洗手池准备洗脸清醒一下。当他抬头看镜子时,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镜子里,他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老人身影,干枯的手指正缓缓伸向他的肩膀。
刘致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再看向镜子,老人依然在那里,现在几乎贴在他背上,腐烂的嘴唇蠕动着,像是在说话...
刘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冲出卫生间,惊动了吴凡和江小山。
镜子里...有人在镜子里!刘致语无伦次地喊着,脸色惨白。
吴凡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抓起手机和钥匙:我们走!现在!马上!
三人顾不上收拾行李,只拿着随身物品就冲出了房门。经过客厅时,吴凡用余光看到——衣柜门大开着,红布落在地上,遗像中的老人...不见了。
第三部分:困兽之斗
凌晨三点的街头空无一人。路灯在雨后的雾气中形成一圈圈光晕,三个少年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去...去哪儿?江小山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的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惨白。
吴凡停下脚步,肺部因剧烈运动而灼痛。他们站在学校大门前,铁门紧锁,保安亭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先找地方躲一晚,吴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明天再想办法。
刘致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全是水珠:宿舍回不去,...去网吧吧?
三人转向学校附近的星光网吧。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温暖的空气夹杂着泡面味和烟味扑面而来,竟让他们有种回到人间的错觉。
身份证。网管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吴凡递过三人的身份证,网管扫了一眼:未成年人?出去出去。
大哥,通融一下,吴凡压低声音,我们就在这儿坐会儿,不上网。
网管抬头打量他们狼狈的样子:被家里赶出来了?
差不多吧...刘致勉强笑了笑。
网管叹了口气,把身份证还给他们:最里面那排没人,别惹事。
角落里,三人瘫在破旧的沙发上。江小山蜷缩成一团,不停发抖。吴凡把自己的外套也给他披上。
我们得搞清楚那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吴凡低声说,不能就这么逃了。
刘致苦笑:怎么搞清楚?回去问那个鬼魂吗?
那个王大爷...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吴凡回忆道,明天我们再去找他问问。
江小山突然抓住吴凡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生气了...他说我们不守信用...他的眼球上翻,几乎只剩下眼白。
小山!吴凡试图掰开他的手,醒醒!
江小山猛地松开手,像断电的机器人一样瘫软下去,随即又恢复正常,困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我刚才...又断片了?
刘致和吴凡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吴凡拍拍江小山的肩膀:没事,你休息会儿吧。
天刚蒙蒙亮,三人就离开了网吧。清晨的街道上,环卫工人正在清扫马路,早点摊开始支起炉灶,平凡的世界正在苏醒,与他们经历的恐怖夜晚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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