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禁域1（2/2）

“不是磁石…是虫，是这些鬼东西…它们在给秦始皇守陵…”

这句话像是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了马老三的心脏。守陵？用这些蠕动黑影？他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和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不行！得出去！立刻出去！”马老三彻底崩溃了，他尖叫着，再也不顾什么规矩，什么财宝，转身就沿着来路发疯似的狂奔。黑暗吞噬了他的背影，只有绝望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越来越远。

老陈和李宝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老陈眼神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贪欲和长久以来的执念压倒了恐惧。“别管他！我们继续！”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两人强忍着心悸，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摸索。墓道仿佛没有尽头。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水声，空气中那股土腥味更重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异香。

手电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光线明显黯淡下去。

“妈的，电池不行了！”李宝成骂了一句，用力拍了拍手电筒。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老陈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倒，瞬间消失在黑暗里！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柱胡乱扫过，最后定格在墓道侧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那根本不是他们下来的盗洞！

“陈爷！”李宝成魂飞魄散，扑过去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他自己的手电也在这时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水声和甜腻的异香，包裹着他。

李宝成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

清晨，第一缕阳光勉强穿透薄雾，照亮了西杨村外的荒坡。

一支前来进行初步勘探的省考古工作队，发现了那个新鲜的盗洞。洞口的泥土还带着湿气。而在盗洞旁边，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映入眼帘——

三具尸体，以极其标准的跪姿，面朝骊山始皇陵封土堆的方向，整整齐齐地跪在那里。他们的头低垂着，双手怪异地交叠在身前，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而虔诚的谢罪仪式。

正是老陈、李宝成，以及先跑一步的马老三。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或惊恐的表情，只有一种彻底的、冻结了的空白。

消息立刻被封锁。三具尸体被秘密运走，交由专门的部门进行解剖。结果出来，让所有知情者倒吸一口冷气——

三人的内脏，从心脏到肠胃，全部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方式，顺时针紧紧扭缠在了一起，像被人用巨力硬生生拧成了坚硬的麻花。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无法用现有的医学或科学知识解释。

现场勘查的负责人脸色铁青，清点着从尸体附近收集回来的少量物品：几件简陋的盗墓工具，一个老旧的手电筒，还有…一个指针轴承似乎已经损坏、停留在疯狂旋转状态下的黄铜罗盘。

“登记在册。另外，”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根据村民反映和之前的外围调查，这一带活跃的盗墓团伙，近期失踪的…是四个人。”

一股寒意瞬间掠过所有在场人员的心头。

第四个人在哪？

几乎就在同时，已经初步清理出一号坑部分区域、设有简易岗哨的兵马俑坑发掘现场，传来了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一个负责清晨巡查的年轻考古队员，连滚带爬地从坑道里跑出来，脸上毫无血色，指着下面，语无伦次：“人…有人！在…在吃土！”

警卫和负责人立刻冲了下去。

在巨大的俑坑一角，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破旧棉袄、背影佝偻的人，正背对着他们，蹲在一个刚刚露出陶质发髻的兵马俑旁边。

他的动作很专注，很…虔诚。

他伸出脏污不堪的手，一把一把地从俑坑底部挖起那沉淀了两千多年的、暗黄色的夯土，塞进自己的嘴里。他的腮帮子已经高高鼓起，随着咀嚼的动作，一缩一鼓，发出沉闷的“噗叽”声，那频率和姿态，像极了黑暗中蓄势待发的蟾蜍。

他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他的脸上也沾满了泥土，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嘴角还挂着湿漉漉的泥浆。他看着那些如临大敌、举着枪和手电的警卫和考古队员，咧开嘴，露出一个怪异到极点的笑容，混合着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用一种含混不清、仿佛喉咙里也塞满了泥土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陛下说…还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