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尸谜案:西沟村分尸案(2/2)
什么?
证据太完美了,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陈风放下照片,张永和如果真要报仇,为什么要等一年多?为什么要把证据都留在自己床下?还有,为什么要煮尸?
张旭和老周面面相觑。
继续搜查张永和的物品,特别是最近穿过的衣服。陈风站起身,我去趟张永和家。
3. 母亲的秘密
张永和家的煤油灯还亮着。陈风敲门后,李桂香颤巍巍地打开门,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大娘,我们需要再查看一下您儿子的房间。陈风出示了搜查令。
老妇人默默让开。西屋里,陈风注意到墙上结婚照前的香炉又插上了新的香,青烟袅袅。
您每天都给儿媳上香?陈风问。
李桂香点点头:小兰命苦...我想让她在那边过得好点。
陈风开始仔细搜查房间。在床垫下,他发现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工装,袖口有暗红色的污渍。
这是您儿子的衣服吗?
李桂香突然激动起来:那不是永和的!他从来不穿这种蓝色!
陈风检查衣服,在内侧口袋发现了一张车票——12月4日,县城到省城的夜班车。
张永和4号晚上去了省城?
不可能!李桂香摇头,他3号回来,4号一早就走了,说是回工地...
陈风若有所思。如果张永和4号去了省城,那他就有不在场证明。但为什么要隐瞒?
大娘,您认识一个姓董的女人吗?二十年前的事。
李桂香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佛珠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她?
田晋生家里发现了她做的小木偶。
老妇人突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报应啊...都是报应...
陈风扶她坐下,耐心等待她平静下来。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二十年前...李桂香颤抖着说,田老蔫,就是田晋生他爹,看上了那个女人...女人不从,他就...就带人把她...老妇人说不下去了。
把她怎么了?
糟蹋了...还把她儿子,那个哑巴孩子...打成了残废。李桂香抹着眼泪,后来女人上吊死了,孩子也不知去向...
陈风想起屋顶那个黑影和小脚印:那孩子多大?
当时六七岁吧...现在也该二十六七了。李桂香突然抓住陈风的手,同志,我儿子不会杀人的!他...他那天回来是为了给我送药,我的老寒腿...
什么药?
中药,说是城里大夫开的。李桂香指着柜子上的一个布包,就那个。
陈风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包已经煎好的中药,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和他在槐树下捡到的红布气味一样。
4. 幻影
乡派出所的临时宿舍里,陈风翻来覆去睡不着。案件线索纷乱复杂——张永和的复仇日记、铁盒里的断指、神秘的疯女人和她的哑巴儿子、那件不属于张永和的带血工装...
窗外月光惨白,照在斑驳的墙面上。陈风半梦半醒间,似乎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站在墙角,长发遮面,右手小指处空空荡荡。
董...小兰?陈风猛地坐起,却发现墙角空无一人。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了眼手表——凌晨三点。正要躺下,突然听见窗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蹑手蹑脚地走动。
陈风悄悄起身,从窗帘缝隙往外看。月光下,一个瘦小的黑影正蹲在派出所院墙边,往地上摆着什么。看身形像个孩子,动作却异常敏捷。
陈风迅速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等他绕到院墙边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摆着三块小石头,排成一个三角形,中间放着一截新鲜的柳枝。
这是...陈风蹲下身,发现柳枝上系着一根红线,和他在槐树下捡到的红布材质相同。
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凄厉刺耳。陈风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有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他猛地转身,隐约看见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转眼又消失了。
回到宿舍,陈风彻底没了睡意。他翻出案件资料,重新梳理时间线:
12月3日:张永和请假回村,称母亲生病。
12月4日:田晋生被杀,张永和据称返回县城,但有车票显示他去了省城。
12月5日:张永和从省城返回,随后失踪。
12月6日:田晋生尸体被发现。
如果张永和4号在省城,那他不可能杀人。但铁盒里的断指和复仇日记又作何解释?还有那件带血的蓝色工装...
天蒙蒙亮时,陈风做了个决定——上山找那座破庙,看看那女人和她的哑巴儿子是否还有线索。
5. 山神庙
清晨的山路湿滑难行。陈风和张旭跟着刘建军,沿着崎岖的小径往深山走去。越往上走,雾气越重,能见度不到十米。
那座庙以前是山神庙,破四旧时被砸了,后来就成了母子俩的住处。刘建军喘着气说,女人死后,就再没人来过。
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残破的小庙矗立在悬崖边,半边已经坍塌,剩下的部分也被藤蔓和杂草侵蚀。
庙门歪斜地挂着,上面的红漆早已剥落。陈风推开门,霉味和尘土扑面而来。庙内空间不大,正中原本应该是神像的位置,现在只剩一个空台子。墙角堆着些破烂的被褥和陶罐,上面覆满了蜘蛛网。
有人来过。张旭指着地上的脚印,最近几天。
脚印很小,和他们在田晋生屋后看到的一样。陈风蹲下身,发现墙角有几块新鲜的馒头渣和半根红绳。
看这里!刘建军突然喊道。他在神台后面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几个布偶,每个背后都写着名字——田老蔫、田晋生、张永和...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写着田晋生名字的布偶已经被撕碎,里面塞着几根像是头发的东西。
这是...张旭脸色发白。
巫蛊。陈风凝重地说,看来有人一直在诅咒这些人。
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陈风迅速冲出去,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钻进了密林。
站住!陈风追了上去,但那身影在林间穿梭如鬼魅,很快就消失了。陈风只来得及看清那是个瘦小的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回到庙里,陈风发现暗格旁多了一个东西——一块折叠整齐的红布,上面用炭笔画着西沟村的简易地图,田晋生家和张永和家的位置被特别标出,两家之间画了一条红线。
这是...什么意思?张旭困惑地问。
陈风盯着地图,突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张永和杀田晋生...是有人在利用他们之间的仇恨。
下山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快到村口时,一个放羊的孩子跑过来,递给陈风一个纸条:刚才有个哑巴让我给你的。
纸条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今晚子时,老槐树。
6. 槐树下的哑巴
子时的西沟村沉浸在死寂中。陈风独自站在老槐树下,手电筒的光束在雾气中形成一道模糊的光柱。手表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四周除了偶尔的犬吠声,只有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响。
啊啊!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从树上传来。
陈风猛地抬头,手电筒照出一个蜷缩在树干上的黑影——那是个瘦小的男人,约莫二十多岁,苍白的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嘴角的疤痕,使得他看起来像在诡异地微笑。
你是董女人的儿子?陈风保持着安全距离,手按在枪套上。
黑影轻盈地跳下来,落地时右腿明显跛了一下。月光下,陈风看清了他的样子:乱如稻草的头发,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还有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哑巴——村里人都这么叫他。他不会说话,但此刻却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递给陈风。
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董秋梅三个娟秀的字,下面是一行小字:冤有头,债有主。
这是你母亲的?陈风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日期和事件,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1965年。
哑巴点点头,做了个翻书的动作,又指了指村子的方向,然后用手在脖子上一划。
陈风借着月光细读起来。笔记记载了董秋梅——那个女人的遭遇:她本是下乡知青,被田老蔫看上,多次骚扰未果后,田老蔫带人强暴了她,还把她当时七岁的儿子打成残疾。村里无人主持公道,她最终上吊自杀。
所以...你回来报仇。陈风合上笔记本。
哑巴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布,正是陈风在庙里看到的那种,上面用炭笔画着两个小人,一个被吊在树上,一个被斧头劈成两半。
田老蔫和田晋生。陈风恍然大悟,你母亲诅咒了他们。
哑巴突然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做出抱孩子的动作;接着指向村子,模仿大人走路的姿势;最后做了个煮东西的动作,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陈风皱眉:你是说...你和张永和?
哑巴拼命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陈风打开,里面是一截干枯的指骨——和他们在张永和床下找到的那截一模一样。
董小兰的...另一截手指?陈风感到一阵寒意,田晋生剁了她两根手指?
哑巴摇头,做出写字的动作,然后指了指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陈风翻到那里,发现夹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年轻的田晋生和张永和站在一起,中间是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董秋梅。
照片背面写着:1970年夏,与晋生、永和摄于知青点。
他们...认识?陈风震惊不已。
哑巴做了个砍手指的动作,然后指了指照片上的董秋梅,又指了指自己。
陈风突然明白了:田晋生父亲砍了你母亲的手指...就像田晋生砍董小兰的手指一样。
哑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重重点头。
7.拼图完整
乡派出所的灯光彻夜未熄。陈风将哑巴带回所里,通过纸笔交流,逐渐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二十年前,董秋梅是下乡知青,与村里的张永和互生情愫,但当地恶霸田老蔫看上了她。在一次冲突中,田老蔫带人强暴了董秋梅,还当着她的面打断了她儿子——小名豆豆的右腿。董秋梅上吊自杀前,留下了诅咒田家的笔记。
张永和当时无能为力,后来娶了长相酷似董秋梅的董小兰。当田晋生重蹈父亲覆辙,欺凌董小兰致其自杀后,张永和找到了已成年的豆豆——那个哑巴男孩,两人策划了这场跨越二十年的复仇。
所以是你们俩一起杀的田晋生?陈风问。
哑巴摇头,在纸上写道:我杀的。永和帮我处理。
他详细描述了那天晚上的经过:12月3日,张永和故意回村制造不在场证明;4日晚,哑巴潜入田晋生家,用斧头将其杀死并分尸;张永和从省城返回后,协助煮尸抛尸,并故意留下线索引导警方调查自己,以保护哑巴。
为什么要煮尸?陈风问。
哑巴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灶台,旁边写了个字。
净化?仪式?
哑巴点头,又画了个小人吊在树上,指了指自己母亲。
陈风明白了——煮尸是一种象征性的报复,对应他母亲上吊而死的遭遇。
天亮时分,县局派来增援的民警在山上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张永和。他安静地坐在洞内,面前摆着董小兰的遗像,旁边是那件蓝色工装——经检验,上面的血迹是猪血,是他故意布置的假证据。
我知道你们会来。张永和看到陈风,平静地说,豆豆还好吗?
在所里。陈风给他戴上手铐,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永和望向洞外的朝阳:秋梅死的那年,我发誓要报仇。但时代不同了...我不能像田家那样无法无天。他苦笑一声,直到小兰也...我才明白,有些债,必须血偿。
董小兰知道你和董秋梅的关系吗?
不知道。张永和摇头,小兰是邻村的,长得像秋梅姐纯属巧合。也许...这就是命吧。
回县局的路上,陈风在吉普车后座看着一左一右两个沉默的男人——张永和望着窗外,哑巴低头玩着手中的红布条。他们之间没有交流,却有一种诡异的默契。
8. 最后的梦境
案件移交检察院前夜,陈风在宿舍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西沟村的老槐树下,月光如水。树下站着两个白衣女人——一个是董秋梅,一个是董小兰。她们并肩而立,右手都缺了一截小指。
董秋梅向陈风伸出手,掌心是一截红绳;董小兰则指向村后的山峦,那里隐约可见一个小黑影在移动。
还有...一个?陈风在梦中问道。
两个女人同时摇头,身影渐渐融合,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月光中。
陈风猛然惊醒,发现窗外真的有一轮明月,而他的办公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截红绳。
9.结案报告
1991年1月15日,西沟村故意杀人案正式结案。陈风在报告中这样写道:
犯罪嫌疑人张永和(男,42岁)因妻子董小兰被被害人田晋生欺凌致死,怀恨在心,于1990年12月4日晚将田晋生杀害并分尸。张永和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案件另涉及一名残疾人(董某某,26岁,系弱智人士),经查实其为从犯,已送交特殊机构处理...
报告只字未提巫蛊、诅咒或那些诡异的巧合。陈风知道,这些内容不会出现在任何官方文件中,但它们会留在每个亲历者的记忆里,成为西沟村又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10.尾声
春节前,陈风再次来到西沟村。田晋生的房子已被查封,张永和家门前贴着封条,只有李桂香被亲戚接走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陈风发现了一块新系的红布,在寒风中轻轻飘荡。放羊的王铁柱说,这是村里的习俗,给冤死的人祈福。
那哑巴...后来怎么样了?王铁柱问。
送省城福利院了。陈风说。
王铁柱摇摇头,压低声音:那孩子命苦啊。听说他妈死的那晚,他在庙里跪了一夜,第二就不见了...
陈风没有接话。他抬头看了看槐树,恍惚间似乎又看见那个瘦小的黑影蹲在树干上,但定睛一看,只是风吹动的一丛枯枝。
回县城的路上,吉普车收音机里播放着欢快的春节序曲。陈风关掉收音机,摇下车窗,让寒冷的山风吹散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断指、木偶、煮尸的铁锅,还有月光下那两个白衣女人的身影。
有些谜题永远不会有答案,有些伤痛永远无法愈合。作为一名警察,他能做的就是将案件归档,然后继续前进。但在心底某个角落,陈风知道,在西沟村那些浓雾弥漫的山间,有些事情,或许永远无法用常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