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老周带的人查了一整夜(1/2)

正月十五的灯笼还挂在京华国贸的门楼上,红绸子被北风刮得噼啪响,于晖踩着满地炮仗碎屑走进办公楼时,鼻腔里全是油墨和焦虑混合的味道。江明的办公室门大敞着,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小山,税务稽查科的老张正用算盘噼里啪啦地对账,桌上的货运单据堆得比他的老花镜还高。

“于所长,你可来了。”江明的嗓子哑得像砂纸,递过来一杯凉透的茶,“老周带的人查了一整夜,说咱们去年出口到德国的那批铁路配件,报关金额比实际收款少了三成,涉嫌偷税漏税,要罚五十万。”

于晖接过茶杯没喝,目光落在最上面的报关单上——发货方是“京华国贸”,收货方是“德国柏林铁路设备公司”,报关金额一栏写着“80万美金”,旁边用红笔圈出个问号。他摸出大哥大,调出苏曼昨晚发的bp机留言:“老周在亚运村有套别墅,户主是他情妇刘娟,资金来源与‘柏林公司’有关”。

“这批货的实际收款是多少?”于晖按住大哥大的天线,声音压得很低。

“一百一十万美金。”江明从抽屉里翻出银行水单,“但其中三十万是柏林公司代付的‘设备调试费’,走的是私人账户,没进公司账——这是老周当年帮咱们牵线时出的主意,说这样能‘合理避税’,现在倒成了他查咱们的把柄。”

于晖的手指在水单上摩挲着。1999年的外贸圈,“公私账拆分”是潜规则,尤其是老周这种部委干部牵线的项目,几乎都有类似操作。老周当年拿了京华国贸五万块“中介费”,现在却倒打一耙,明着是查税,实则是想逼他放弃追究赵铁军的假履历问题——只要京华国贸背上“偷税”的黑锅,江明就得进去,他于晖也会因为“关联责任”被停职。

“老张,”于晖走到账桌前,抽出那张柏林公司的私人付款凭证,“这笔三十万的调试费,收款方是‘刘娟’,你认识吗?”

老张推了推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名字有点耳熟……哦,是老周的远房外甥女,去年在咱们公司挂过职,没上班却领了半年工资。”

于晖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苏曼的情报没错,刘娟根本不是老周的外甥女,是他养在亚运村的情妇。那三十万“调试费”,名义上是给刘娟的“劳务费”,实则是老周的“好处费”,现在这笔钱成了扎进老周心口的刀子。

“江明,你去把刘娟的工资条和考勤记录找出来。”于晖抓起报关单,“我去跟老周谈谈。”

江明一把拉住他:“你别冲动,老周现在在稽查科办公室,带着两个海关的人,硬气着呢。”

“硬气不了多久。”于晖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下警服领口,“他查咱们的账,咱们就查他的人,官场的规矩,谁不懂?”

稽查科的办公室在三楼,门没关,老周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对面的海关干事在写调查笔录。看见于晖进来,老周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于所长,稀客啊。怎么,是来替江明求情的?”

“我是来送证据的。”于晖把报关单和私人付款凭证拍在桌上,“老周,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偷税,那你解释解释,柏林公司代付的三十万调试费,为什么打给了你的情妇刘娟?”

老周的脸瞬间僵住,烟灰掉在了裤腿上都没察觉:“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刘娟是我外甥女,她帮着联系业务,拿点提成天经地义。”

“提成?”于晖掏出刘娟的考勤记录,“她去年在京华国贸挂职六个月,全勤记录为零,却领了三万块工资,这也是‘提成’?”他转向那两个海关干事,“两位同志,我现在实名举报周建国(老周的本名)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外贸企业贿赂,通过情妇转移赃款,这是相关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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