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摇篮与熔炉（2/2）

“那……考验是什么？”哈里斯博士声音颤抖，既恐惧又兴奋。

“考验已经开始了。”林启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方舟的装甲，直视着那片光海，“从我们进入的那一刻起，光海就在读取我们的一切。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现在，我们每个人内心的光明与阴暗，我们文明内部的团结与分歧，我们面对绝境时的选择……所有这些，都在构成一份庞大的‘文明评估报告’。”

他看向奥格斯格：“将军，你带领舰队死战不退的勇气；赵岩，你在资源枯竭时维持秩序的坚韧；哈里斯博士，你对知识不顾一切的追求；埃兹拉引导者，你们归零者跨越隔阂的合作；还有每一个普通成员，在绝望中依旧未曾放弃的希望……这些都是正面的评估要素。”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我们内部的猜疑、恐惧、在压力下的自私、为了生存可能做出的违背底线的选择……这些，也同样被记录着。‘熔炉’会放大这一切。它可能会制造幻境，可能引发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欲望，可能离间我们，让我们彼此争斗……以此来判断，当剥去一切外在伪装后，我们的文明内核，究竟是值得保存的瑰宝，还是应该被熔炉焚尽的杂质。”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方舟内部的光线突然开始轻微地、不规则地闪烁起来，一些区域的能量读数出现了无规律的波动，仿佛整个光海都“活”了过来，开始施加它的影响。

“那……‘归一者’呢？”奥格斯格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说它们感知到了？”

林启的脸色更加凝重：“是的。‘秩序回响’的爆发，以及我们强行开启‘初始之门’的动静，如同在寂静的深海中投下了炸弹。‘归一者’虽然无法直接闯入这片受保护的‘摇篮’，但它们已经锁定了这片区域。它们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徘徊在‘叹息之墙’之外，不断尝试寻找缝隙，或者……等待我们被‘熔炉’淘汰，屏障力量减弱的那一刻。”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每一位同伴：“我们没有退路了。要么，我们通过考验，完成‘播种’，让我们的文明在法则层面获得新生，届时，这片光海或许会赋予我们对抗甚至驱逐‘归一者’的力量。要么……我们失败，文明在内耗和考验中分崩离析，最终被墙外的猎手，连同这片方舟，一同吞噬。”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取决于墙外的敌人，而取决于我们……自己。”

方舟之内，一片死寂。外部是永恒的、充满未知考验的光之海洋，内部是必须直面自身灵魂本质的残酷熔炼，而远处，还有虎视眈眈的毁灭猎手。

林启的回归，没有带来轻松的解脱，而是揭开了最终、也是最残酷的——文明存续之战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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