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决议远征·星海彼岸的召唤（1/2）

升华黎明后的第三天，新启星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晨。

光之树——这是人们给平衡之核完全体形态的称呼——在新启星的天空中缓缓舒展。它的根系并非扎入泥土，而是直接连接着启明城的中枢塔，那些光之须根穿透建筑与大地，与地核的能量脉动同频共振。树干贯穿大气层，在近地轨道处分为七条主枝，每一条都延伸向不同的星域方向。叶片是半透明的能量薄膜，每一片上都映照着不同的景象：有的是新启星的田园风光，有的是繁盛之冠绿星的翡翠森林，有的甚至是先驱号曾在跃迁中见过的那些被囚禁文明的世界残影。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树干中段，三个光团正在缓慢旋转——那是三把钥匙的具象化：法则之钥的金色、生命之钥的翡翠色、文明之钥的银白色。它们如同三颗环绕恒星的行星，保持着完美的三角平衡。

“平衡之核的能量输出已经稳定在升华前的三倍水平。”哈里斯站在中枢塔新扩建的观测平台上，手中的数据板实时更新着读数，“更关键的是，它现在能自我调节。当静止区域的能量波动增强时，平衡之核会自动释放对抗性的法则场；当检测到虚空之低语的混沌扰动时，它又会生成稳定结构。”

埃兹拉坐在平台边缘的冥想座上，她的法袍上流动着与光之树同步的纹路。经过升华仪式的洗礼，她与平衡之核的共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我能感觉到它的‘意识’——那不是单一思维，而是所有接入网络的文明意志的集合体。当联邦公民在祈祷时，光之树会微微发光；当繁盛之冠的生命在进行灵能仪式时，树干上的翡翠色会变得更加鲜艳。”

奥格斯格从楼梯走上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他的眼中有疲惫，但更多的是燃烧的决意。“先驱号已经完成初步修复。李振和幸存船员正在医疗中心接受全面检查。但有个问题——”他将报告递给哈里斯，“舰上带回的星核之源坐标，与我们之前从守望者七号那里得到的位置，存在0.3光年的偏差。”

“偏差？”哈里斯皱眉，“这不可能。星核之源如果是固定坐标点，两个独立来源的数据应该完全一致。”

“除非……”埃兹拉睁开眼睛，“星核之源本身在移动。或者说，它不是一个固定位置，而是一个‘条件满足后才会显现’的特殊区域。”

这个推测让三人都陷入了沉思。如果星核之源是会移动或隐藏的，那么远征的难度将呈几何级数增加。

就在这时，青藤的灵能连接突然切入他们的意识：“指挥官，埃兹拉，哈里斯博士——绿星方面传来紧急通讯。生命之心的能量波动出现异常，它正在……主动呼唤平衡之核。”

生命之钥的异动

五分钟内，众人聚集到中枢塔通讯中心。全息屏幕上，繁盛之冠在绿星的大使——一棵高达三十米的智慧古树——的影像正在波动。古树的树皮上天然形成了类似面部的纹路，此刻那些纹路因痛苦而扭曲。

“星火联邦的朋友们，”古树的声音通过灵能翻译器传来，低沉而古老，“自从升华仪式完成后，我们的圣物生命之心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脉动。最初只是轻微的共鸣，但今天黎明时分，它突然爆发出一道能量光束，直接射向太空——方向正是星核之源的坐标。”

屏幕上切换画面。在绿星的翡翠森林中央，一棵比其他树木都要巨大的母树顶端，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翡翠色晶体。那就是生命之心，繁盛之冠文明的圣物。此刻，晶体正持续释放着光柱，那光柱穿透大气层，在太空中形成一道清晰可见的路径标记。

“更糟糕的是，”古树继续说，“生命之心的能量输出正在消耗绿星的生态屏障。按照当前速度，屏障将在四十天内完全消散。届时，我们的母星将直接暴露在永恒沉寂的注视下。”

青藤的花朵在室内轻轻颤抖：“生命之母在催促我们……生命之心知道时间不多了。它正在主动指引方向，但也因此消耗着母星的保护。”

奥格斯格双手撑在控制台上，凝视着屏幕上那道翡翠色光柱。“这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去星核之源，绿星将在四十天后失去庇护。而如果我们去……”他看向埃兹拉，“平衡之核能坚持到我们找到星核之源并返回吗？”

埃兹拉快速计算：“平衡之核现在能维持新启星的完整防御，但需要持续的能量供应。如果我们要组织远征舰队前往星核之源，至少需要抽调30%的平衡之核能量用于舰队动力和防御。这样一来，新启星的防御强度会下降，如果在这期间永恒沉寂再次攻击……”

“那就不是如果的问题。”哈里斯调出深空监测数据，“自从升华仪式结束后，静止区域的扩张速度虽然减缓，但那些静止门户的数量在增加。过去三天，我们又观测到十七个新的门户开启。永恒沉寂正在集结力量，它在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

困境摆在眼前：不去星核之源，绿星四十天后陷落，联邦失去最重要的盟友，平衡之核也无法达到完全体；去星核之源，新启星的防御将被削弱，可能等不到远征队返回就被攻破。

莉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也许我们不需要做二选一。”

她走进通讯中心，身后跟着已经换上干净制服的李振。这位先驱号舰长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

“指挥官，”李振敬礼，“我在医疗中心通过平衡之核的网络，看到了绿星的情况。我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把远征和防守对立起来？”

奥格斯格示意他继续说。

“升华仪式证明了，平衡之核能够跨越光年距离建立连接。”李振走到全息星图前，“如果我们让一部分平衡之核的能量留在新启星维持防御，另一部分能量随舰队远征呢？就像一棵树，根系深扎土壤，但枝叶可以伸向远方。”

埃兹拉眼睛一亮：“你是说……将平衡之核‘分株’？让一部分能量核心随舰队移动，另一部分留守？但这样会削弱两边的强度。”

“但如果两部分的连接不断，它们可以互相支援。”莉娜接过话头，“当远征舰队遭遇危险时，新启星这边的平衡之核可以远程输送能量；当新启星遭受攻击时，远征舰队那边的平衡之核碎片也能提供法则稳定支持。这就像……一个分布式系统。”

哈里斯快速建模计算。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理论可行！平衡之核现在的能量级别足够支持这种分割。我们可以将核心分为‘主核’和‘分核’，主核留守新启星，保持60%的能量；分核随舰队远征，携带40%。两者通过量子纠缠和法则共鸣保持实时连接，能量可以在需要时动态调整分配。”

“但有个前提，”埃兹拉补充，“分核必须由能够与平衡之核深度共鸣的人随身携带并维持。这意味着……我必须随舰队出征。”

通讯中心陷入短暂沉默。埃兹拉是联邦最资深的法则使用者，也是与平衡之核联系最深的人。如果她离开，新启星的平衡之核主核运作将完全依赖自动化系统，风险极大。

“不止你一个。”青藤突然开口，“生命之心也在呼唤。既然它是生命之钥，那么携带它前往星核之源，也必须有繁盛之冠的代表同行。我……申请加入远征舰队。”

奥格斯格看着这些主动请缨的人们，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是最合理的安排，但让最重要的成员全部前往未知的险境，而自己坐镇相对安全的母星……

“指挥官，您必须留下。”莉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新启星需要您。联邦需要一个稳定的指挥中心。而且——”她顿了顿，“先驱号的经历证明，星核之源可能存在着与我们理念不同的‘平衡仲裁者’。与他们的接触，可能需要外交手段而非军事手段。我建议……这次远征舰队的指挥官，应该由李振担任。”

所有目光投向李振。这位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的舰长站得笔直，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我经验不足。”李振实话实说，“我只指挥过先驱号一次探索任务，而且差点没能回来。远征星核之源的任务比那重要得多，也危险得多。”

“但你是唯一与永恒沉寂使徒正面交锋并生还的舰长。”哈里斯说，“你了解那种高阶敌人的作战方式。而且你在先驱号上的表现证明，你有在绝境中做出正确判断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埃兹拉轻声补充，“赵岩队长选择了你。他把突击队的未来托付给你，因为他相信你能继承他的意志。而现在，我们需要有人继承林启先生的意志——前往星核之源，为所有文明找到真正的平衡之路。”

李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犹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钢铁般的决心。

“如果这是联邦的需要，”他说，“我接受。”

远征决议会议

当日下午，联邦全体高层会议在中枢塔议事厅召开。除了奥格斯格、哈里斯、莉娜、埃兹拉、青藤、李振等核心成员，还有通过全息投影接入的繁盛之冠大使、各社区代表、军工区负责人、科研团队领袖，总计超过两百人。

奥格斯格站在会场中央，身后的全息投影同时显示着四幅画面：新启星天空中的光之树、绿星上生命之心射出的翡翠光柱、星系边缘不断增多的静止门户、以及星核之源的坐标星图。

“情况已经清楚。”奥格斯格的声音回荡在会场，“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固守新启星，全力加强防御，但代价是绿星在四十天后失去生态屏障，繁盛之冠文明可能覆灭，平衡之核也无法达到完全体，我们将在永恒沉寂的下一次进攻中孤军奋战。”

他切换画面，显示第二个选项：“第二，组建远征舰队，携带平衡之核分核与生命之心，前往星核之源。风险是：新启星防御减弱，远征舰队可能遭遇未知危险，甚至可能引发与‘平衡仲裁者’的冲突。”

会场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明白这两个选择的重量。

繁盛之冠大使的古树影像缓缓开口：“繁盛之冠不会要求联邦为我们冒险。如果必要，我们可以……放弃绿星，将所有族人迁移到新启星。”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震惊。放弃母星，对一个植物文明来说，几乎是自我阉割。绿星独特的生态环境是繁盛之冠进化了数百万年的家园，离开那里，他们的文明特性将逐渐退化。

“但那样的话，生命之心将失去力量源泉。”青藤轻声说，“没有绿星的生态网络支撑，生命之钥将逐渐衰弱，最终失效。我们还是会失去三把钥匙之一。”

哈里斯调出一组数据：“根据计算，即使繁盛之冠全体迁移到新启星，两个文明共同防御，在永恒沉寂的下一次进攻中，我们的胜率也不超过30%。但如果平衡之核达到完全体，胜率可以提升到65%以上。”

“所以本质上，这不是救不救绿星的问题，”莉娜总结道，“而是我们要不要为整个文明的未来赌一把的问题。”

一位社区代表举手发言：“指挥官，我想问一个可能很幼稚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星核之源？既然那里有‘平衡仲裁者’，他们既然追求平衡，为什么不主动来帮助我们对抗永恒沉寂和虚空之低语？”

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奥格斯格看向埃兹拉，示意她回答。

埃兹拉起身，走到会场中央：“根据林启先生意识碎片留下的信息，以及先驱号从守望者七号那里获得的情报，我们推测，‘平衡仲裁者’追求的是一种……静态平衡。他们可能认为，宇宙的终极平衡状态是‘无变化’——没有文明的兴衰，没有能量的涨落，一切都维持在绝对的恒定中。而我们追求的平衡，是动态的平衡，是无数可能性共存的平衡。”

她调出一段从平衡之核中提取的模拟影像：“想象一条河流。静态平衡者希望河流完全静止，成为一面镜子；而我们希望河流继续流动，但流速平稳，不会泛滥也不会干涸。在静态平衡者看来，我们这些‘动态文明’本身就是对平衡的破坏。”

“所以他们可能不是盟友，”李振接口，“甚至可能是敌人。先驱号遇到的守望者七号在最后时刻警告过：‘小心，他们的平衡是静态的平衡。’”

会场气氛更加凝重。远征舰队不仅要面对永恒沉寂可能的追击，还要面对星核之源可能存在的敌意文明。

“那我们还去吗？”军工区负责人问，“这听起来像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但火坑里有水。”奥格斯格说，“星核之源有让平衡之核达到完全体的关键。而且——”他环视会场，“我们真的有选择吗？坐以待毙，或者冒险一搏。星火联邦从建立那天起，就一直在冒险。我们从地球逃亡是冒险，在新启星扎根是冒险，对抗肃正协议是冒险，进行升华仪式也是冒险。每一次，我们都选择了前进。”

他身后的全息投影切换，显示出一幅合成图像：那是从联邦数据库提取的所有历史时刻——方舟起航的悲壮、登陆新启星的希望、对抗肃正协议的惨烈、升华仪式的辉煌。最后，所有画面融合成一团燃烧的火焰。

“星火之名，从来不是指我们微弱如星火，”奥格斯格的声音坚定如铁，“而是指我们愿意燃烧自己，点亮黑暗。现在，黑暗再次降临，而且比以往更加深邃。但我们有了光之树，有了平衡之核，有了两个文明的联盟，有了无数被囚禁文明的期望。”

他看向李振，看向埃兹拉，看向青藤，看向会场的每一个人。

“我提议：组建‘远征舰队’，正式命名为‘星火远征军’。由李振担任总指挥，埃兹拉担任法则顾问，青藤担任生命顾问，莉娜担任外交与探索顾问。舰队由三艘守护者3型改进舰组成，分别命名为‘薪火号’、‘传承号’、‘开拓号’。携带平衡之核40%能量的分核，以及繁盛之冠的生命之心。”

“同时，新启星进入最高防御状态，启动所有备用计划。如果远征军在六十天内没有传回消息，或者新启星在这期间陷落……火种计划将自动执行，逃亡舰队将前往预设坐标，延续文明的火种。”

奥格斯格停顿，让这个重大决定被消化。

“现在，投票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