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疯的要命,清醒的可怕(1/2)
这一声比前两声更短,像一个未唱完的戏,悬在半空。
铜盆水面倏然一凹,盆底亮起一抹光影,像被谁的指腹按了一下。
小内侍手心微缩,袖底有一粒极轻极细的粉末被挤出,落在砖缝里,化开,露出半个“御”字的影子。
陆沉目光电光石火般扫过,随后说道:“借印。”
“借来用,用久了,就长在手上。”
宁昭看着那半截字。
“你们的主子,爱少一撇,怕笔画太满,露出真心。”
小内侍忽然抬头,眼里并无惊慌,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顺从。
他朝宁昭行了一个极标准的宫礼,缓缓道:“宁贵人,奴才不过奉命取物,至于撇,奴才不识字。”
他说完,像要往后退一步。
青棠已经到了他背后,手指落在他肩胛。
“取物也好,送命也罢,今日都要留下指纹。”
她话未毕,那小内侍袖底寒光一闪,竟是想自断手筋。
陆沉指背一敲,将他半边手臂震得无力。
“啪”的一声按在井沿上。井沿上那一线潮意未散。
“御”影顺势印在他掌根,清清楚楚。
院里安静了一瞬。
宁昭看向他,声音很柔:“你主子若问起,替我回一句‘撇不在笔,在的是心’。”
小内侍垂着眼皮,没回话。
缉司把人押下。
陆沉走过来,视线与宁昭一触即开。
“你在赌他敢不敢收第三槌?”
宁昭嗤笑一声。
“看来,陆大人都快比我这个傻子都聪明了。”
“敢收就有印,不收,就会派更重的人来抢,我更愿意他收。”
陆沉一瞬不语,像是在忍着什么话。
终究,他徐徐开口问道:“你手如何?”
宁昭摊了摊掌,指腹色泽微白,血线早不见。
“成病总要成一点样子。”
她抬眼看天,长叹一口气。
“木声三问已毕,接下来,就该请客了。”
青棠会意,提起一只小圆槅子放在案上,轻轻打开。
里面是一方小小的空匣,匣底铺着极薄的金箔,箔上画了一道极细极细的弧线。
恰恰是“御”字缺掉的那一撇。
她把空匣转向北面。
“请凤仪殿。”
风里先来的是香,薄荷露与沉香兑出来的甜,春融味不足,仿得八分。
紧跟着,一顶轻小的香盒被人用帕子托着送来。
送香之人跪在门槛外,远远地叩首。
“贵人,娘娘欠礼,遣奴婢送香。”
宁昭望也不望。
“赐回去,告诉她,疯子的礼,不收仿的。”
香盒被送了回去。
青棠把空匣转向东。
“请尚仪局。”
廊下脚步劲利,缉司押着两人到了院门,尚衣和阿笙。
尚衣脸皮绷得紧,阿笙低着头。
宁昭抬了抬手。
“放开。”
缉司闻言松手。
宁昭将匣盖取下,递到尚衣手边。
“你们若觉得自己只是手,不是心,便把这撇补上。”
尚衣眼神微乱,似有些慌张。
“贵人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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