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家入世(2)(2/2)

“你以为南方五省的水祟是寻常精怪?要不是“百年之约”禁忌限制。早已搅得当地民不聊生。”范福严肃看着朱观琻,这时檐角铜铃的呜咽骤然变调,像无数孩童在哭嚎。“三年前洞庭湖底的青铜棺,打开时流出的不是水,是六朝时的胭脂。那些胭脂遇风化作女子身影,专找朱姓的男子托梦,你堂兄去年溺死在秦淮河,死前是不是总说梦见穿凤袍的女人?孽缘啊~”

烛火猛地蹿起半尺高,将朱观琻的影子钉在墙上。他想起堂兄临终前的呓语:“她要我还永乐年间的债……”当时只当是胡话,此刻才惊觉堂兄书房里那幅《南都繁会图》,画中秦淮河畔的青楼屋檐下,挂着块“朱府”的牌匾,而画中仕女的脸,竟与祠堂族谱里某位明代先祖的夫人一模一样。

“钱塘江大潮卷上来的浮尸,后颈的“日”“月”图形印记是用朱砂混着龙血烫的。”范福指尖点向卷宗里的泛黄照片,照片上的浮尸双目圆睁,瞳孔里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片翻腾的云海,“那些都是你老朱家旁支,奉命看守‘海眼’的。去年大潮比往年早了七天,就是因为他们被什么东西挖了心。”

朱观琻的呼吸突然停滞。他想起上个月在宁波镇海楼见到的怪事,楼里那尊明代铁狮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两颗血色琉璃珠。有天夜里他听见铁狮在低吼,凑近了才发现狮口衔着块碎骨,骨头上刻着的“日月”图形,与浮尸后颈的烙印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碎骨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烧出个“七”字——那是七叔失踪前的排行。

“你以为你朱家做的这些事无人知晓吗?嗯~第一桩事,三天为限。”范福将卷宗合拢的瞬间,整座阁楼突然剧烈摇晃,案上的青瓷油灯里,灯油竟开始逆流而上,“把朱家祠堂坤位青石板下的‘养玉池’填了,把禁地石门上的血符刮干净,再把你父亲藏在祖坟的‘活人俑’烧了。”他顿了顿,灯火里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正是朱观琻过世三年的父亲,“少一样,这听雨阁的地基就会打开,这个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墨绿色,打在窗棂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木头。朱观琻望着范福袖口露出的半截护腕,那是用黄金打造的精巧算盘,上面排列着的北斗七星图案,与他家祖传的那块龙纹玉珏背面的纹路完全相同。

“第二桩,“皇家入世”。”范福从怀中取出的黄绸展开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绸面上的金线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条条小金龙在山川河流间游走,“这图是洪武年间刘伯温亲手绣的,用的是南海十八层冰蚕丝绸和南海鲛血绘制。你看这108个红点,每个下面都压着块“镇龙石”。是不是和你朱家单传口训一致?和你世代供奉图一样?”

朱观琻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黄绸边缘绣着的缠枝纹,与他家地窖里那口明代铜缸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小时候他曾偷偷掀开铜缸,发现缸底刻着张微型地图,上面标注的“龙虎山第47库”,此刻正在范福指尖下发出金光,红点旁的生辰八字,赫然是他自己的。

“洛阳挖到的青石板,每块都刻着‘永镇邙山’四个篆字。”范福的指尖在黄绸上洛阳位置轻轻一点,金线突然射出道金光,在对面墙上投射出幅立体影像——三万口青铜箱整齐排列,箱盖的盘龙扣正在缓缓转动,“那些箱子里装的全部是金银财宝,每口青铜箱内放着是唐代的“镇魂钉”,每根钉子都钉着个想破土而出的东西。”

朱观琻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起朱家洛阳分舵传来的密报,那个偷拆青铜箱的工人变成金人后,考古队在他胃里发现了块玉简,上面写着“开元二十三年,镇邙山龙首”。而他家祖宅的影壁墙里,也藏着块一模一样的玉简,只是上面的年份变成了“永乐元年”。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工人后颈的胎记,与祠堂里那尊明代石像的后颈印记完全吻合。

“终南山塌方露出的石洞,壁画上的武士手里都握着“日月令牌”。”范福的指尖移向西安,黄绸上立刻浮现出石洞的全貌,长明灯的火焰在影像里明明灭灭,“灯油是用鲛人的脂肪熬的,能燃烧千年。你仔细看族谱上的名字,每个字旁都有滴灯油,哪个人死了,对应的灯油就会少一滴。”

烛火剧烈摇晃的瞬间,朱观琻想起七叔失踪前寄来的包裹。里面只有半盏油灯和一张字条:“终南山第19库的灯快灭了”。当时他以为是玩笑,此刻看着影像里那盏灯油将尽的长明灯,灯旁标注的名字正是七叔,而灯芯的形状,竟与他家祖坟前那棵歪脖子树的轮廓一模一样。

“广州白云山的明代古堡,玉门是用整块和田暖玉琢的。”范福的指尖划过黄绸上的岭南地区,金线化作道玉门虚影,上面的守库誓言正在缓缓流转,“那些字是用守库人的血写的,遇朱家血脉会发烫。石棺里的尸体穿着现代衣服,是因为守库人需要每隔六十年换次肉身或者找到自己传承者,你堂哥五年前突然失踪半年,回来后就再也不碰玉器,你以为是为什么?”

惊雷在窗外炸响时,朱观琻突然想起堂哥失踪归来后,后颈多了个月牙形的疤痕。有次洗澡时他瞥见那疤痕在发光,里面似乎有字在游动。现在想来,那疤痕的形状,与玉门上“云”字的偏旁完全相同,而堂哥失踪的日子,正好是古堡石棺里尸体的死亡日期。

“社会上的乱子,远不止你知道的这些。”范福将黄绸卷起的瞬间,阁楼里突然飘来股浓郁的檀香,“西湖底捞出的大批量金元宝,其实是南宋理宗的“镇水钱”,每个元宝里都封着一只水鬼魂魄,买家全家被拖进湖里,是因为他们用元宝祭祖时,打翻了装糯米的碗。”

朱观琻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杭州分公司的人说过,那买家的祖坟前有棵老柳树,出事前三天,柳树上突然挂满了金钱叶。而他家祠堂前也有棵同样的老柳树,去年清明时,他亲眼看见柳树枝条上缠着一串永乐通宝,钱眼里穿的红线,与三叔玉佩上的丝线一模一样。

“苏州富商集齐的三块‘藏宝令牌’,是明代徐达后人伪造的。”范福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潮湿的夜风灌进来,“虎丘山下哪有什么宝库,那是宋代设的‘锁妖井’。他家别墅地基塌陷露出的黑洞,其实是井眼,里面的诵经声是井里的妖物在念往生咒,你以为寒山寺古井里的声音,真的是和尚在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