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命运的岔路（1/2）

深远的回响，那夹杂着爆炸与能量武器嘶鸣的死亡交响乐，并未停歇，反而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与处境的危险。应急灯依旧在头顶尽职地闪烁着，将三人脸上交织的恐惧、犹豫和一丝被战斗声响点燃的、近乎疯狂的希望，照得忽明忽暗。

父亲紧握着铁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持续发白。他的目光在两条岔路之间急速逡巡。一条，是继续沿着相对宽敞、有应急灯指引的主通道，但那意味着可能直接闯入交战区域的正面，风险不言而喻。另一条，则是一条更加狭窄、灯光稀疏甚至有几盏完全熄灭、似乎通往辅助区域或维修管道的支路，看起来更隐蔽，但同样未知，而且可能绕远，甚至通向死胡同。

“走主路太冒险，”父亲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迅速，带着战场指挥官般的决断，“一旦撞上，我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走支路，贴着边，尽量隐蔽。” 他指向那条昏暗的岔路。

母亲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反对，只是将身体更靠近了林凡一些，寻求着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就在父亲准备迈步走向支路时，林凡的目光却被主通道边缘、靠近那被摧毁的哨卡附近的一样东西吸引了。那是一根长约一米二、一头被锻压成扁平楔形、另一头带有防滑握柄的金属撬棍。它半掩在一个翻倒的金属柜和几块水泥碎块下，表面沾满了黑红色的干涸血迹和油污，但在应急灯闪烁的白光下，金属本体依然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与父亲手中那根更像是随手捡来的普通铁管相比，这显然是制式的、专业的破拆与撬动工具，更沉重，也更……致命。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掠过林凡的脑海。主通道传来的战斗声虽然危险，但也意味着那里有“活动”，有可能是仍在抵抗的人类！支路虽然隐蔽，但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是在这巨大的金属迷宫中徒劳地消耗他们本已濒临极限的体力，最终无声无息地倒下。父亲的选择是基于保护家人的稳妥，但有时候，稳妥也意味着错过唯一的机会。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充满金属锈味和硝烟气息的空气刺激着他的肺叶，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让他头脑瞬间清醒的刺痛感。

“爸，”林凡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异常的平静，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走支路，隐蔽起来。”

父亲和母亲同时愕然转头看向他。

“我去主路那边看看。”林凡继续说道，不等父母反对，他快步走到那根撬棍前，弯腰，用力将它从重压下抽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那上面干涸的血迹仿佛带着原主人未尽的意志，沉重而滚烫。

“你疯了！”母亲失声惊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能去！太危险了！你会没命的！”

父亲也厉声喝道：“林凡！别胡闹！跟我走！” 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切的担忧。

林凡看着父母惊恐而苍白的脸，心脏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和未知的危险而剧烈抽搐着。但他没有退缩。

“爸，妈，”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我们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方向。里面的声音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如果那边真的是我们自己人在抵抗，他们可能需要帮助，或者至少，我们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该往哪里去！如果……如果是别的什么，我也能提前发现，给你们预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条昏暗的支路，又看向传来激战声响的主通道深处。

“分开走，至少……能留下一线希望。”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父母的心上。

父亲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他看着儿子那双在闪烁灯光下异常明亮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平日的沉静与技术宅的专注，而是一种混合了恐惧、决绝和某种他从未见过的、破茧而出的勇气的复杂光芒。他意识到，儿子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全方位庇护的少年了。末日，正在以残酷的方式催熟着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