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困兽之斗(1/2)
苏婉那句“备用通道……已经被塌方堵死了!”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在充满硝烟和金属腥气的机库中沉重地敲响。声音落下的瞬间,一种肉眼可见的、近乎实质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那位一直强撑着操作重机枪、手臂被能量束擦伤仍坚持射击的壮硕士兵,脸上的古铜色瞬间褪去,变得灰败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着那句宣判而流逝,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彻底松垮下来。
靠在林凡不远处、抱着加密数据储存箱的年轻研究员,眼镜片后那双原本还残存着一丝学术探究光芒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无物,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箱子抱得更紧,仿佛那是他与文明世界最后的联系,但身体却止不住地开始轻微颤抖。
就连王队长身边那位副官,一直以冷静和执行力着称的中年军官,此刻也面色惨白,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看向王队长的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仿佛在问:“头儿,我们……还能怎么办?”
所有人的脸上,都失去了血色,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得知所有道路都已断绝后的——死寂。希望被彻底抽空,只剩下冰冷的、名为“绝境”的实体,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混合着汗酸、血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于金属被烧熔后冷却的绝望气味。
在这片死寂中,王队长的背影,成了唯一还在“动作”的焦点。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些失去血色的面孔,也没有再去听通道外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敌人脚步声和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能量武器充能时特有的低频嗡鸣。他甚至没有去看苏婉,那个带来了最终坏消息的年轻技术官。
他的动作,有一种近乎仪式般的、缓慢而坚定的残酷。
他停止了射击。将那挺打得枪管发烫的重机枪,轻轻靠在身旁扭曲的金属支架上,动作轻得仿佛在放置一件易碎的珍宝。然后,他微微侧过身,让林凡,让所有还能看到他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的脸上,沾满了黑灰和凝固的血块,一道新鲜的划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还在微微渗着血珠。但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犹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甚至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如同火山爆发前凝固岩浆般的——决绝。
那是一种抛弃了所有侥幸、所有退路、所有个人生死考量后,剩下的最纯粹、最坚定的意志。
他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如同实质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的士兵,扫过紧紧抱着数据箱的研究员,扫过脸色苍白却依旧努力站直的苏婉,最后,他的目光在林凡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一眼,极其复杂。有未能保护好他们的沉重责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托付,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他们利用最后时间做点什么的意味。
然后,他收回目光,右手沉稳地伸向了腰间武装带上挂着的、最后一颗高爆手雷。那是一颗军绿色的、表面有些磨损的制式手雷,此刻却仿佛承载了整个第七区最后抵抗意志的重量。
他的拇指,毫不犹豫地、坚定地,撬开了手雷顶端的保险盖。动作熟练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在此刻却充满了终结的意味。
引信的声音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的机库中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的金属脆响。
那是拉环被拇指钩住,然后被猛地拽离手雷本体时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像一把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每一个人的鼓膜,直抵灵魂深处。
年轻的研究员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剧烈地一颤,仿佛那声音抽走了他最后的支撑。
副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了喉间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哽咽,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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