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非标接口（1/2）

林凡纵身一跃，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带着微弱阻力的薄膜，又像是投入了一池温润的、具有浮力的液体。外界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爆炸声、金属撞击声，在穿过那层薄膜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陡然掐灭，只剩下一种沉闷的、被隔绝后的微弱余响，如同在深海之下聆听海面的风暴。

他落入了一个绝对异常的空间。

预想中布满密密麻麻仪表盘、闪烁指示灯、复杂操纵杆和物理按钮的传统驾驶舱并未出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对简洁到近乎空旷，却又充满生物感的奇异座舱。

整个座舱呈椭球体，大小约莫一个小型房间。内壁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是一种暗哑的、带着肉质般温润光泽的深灰色材质，触手之处，并非绝对的坚硬，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微弱的弹性和温度——略低于人体体温，但绝非死物的冰冷。内壁表面异常光滑，看不到任何焊接缝或铆钉，仿佛整体生长而成。

光源并非来自顶灯或壁灯，而是内壁本身散发出的、一种均匀而柔和的粉红色生物光。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将整个空间照得毫厘毕现，带着一种……子宫般的安宁与诡异。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之前在入口处就嗅到的、淡淡的臭氧与兰花混合的奇异气息，此刻更加清晰，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类似于铁锈和薄荷的矛盾味道。

座舱内部几乎空无一物。没有座椅，没有控制台，没有悬挂的操作界面。只有在椭球体空间的正中心，悬浮着一个结构复杂、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悸动的装置。

那是一个约莫一人高的、大致呈水滴形的黑色基座，材质与内壁类似，但颜色更深，几乎吸收所有光线。它并非完全静止，而是在离地半米的空中，极其缓慢地、以一种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浮动着，仿佛处于失重状态。

而真正让林凡瞳孔收缩、呼吸为之停滞的，是覆盖在整个基座表面，尤其是正面区域的、那些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的——神经感应元。

这些感应元并非规则的几何形状，它们更像是某种深海发光生物的触须，或是裸露的、高度放大的神经元突触。数量成千上万，细如发丝，粗如小指，长短不一，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带着珍珠光泽的苍白色。

它们并非僵直地树立着，而是在缓缓地、自主地蠕动、摇曳着，如同海底随波逐流的水螅群。每一条感应元的顶端，都有一个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幽蓝色或淡绿色光芒的触点，像是一只只好奇而饥饿的眼睛，在粉红色的背景光下，明明灭灭，闪烁着非人的、充满未知渴望的光芒。

这些蠕动着的感应元簇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隐约的、适合人类体型倚靠或融入的凹陷轮廓。那轮廓，仿佛一个等待填充的模具，一个为驾驶员准备的、充满仪式感的王座——或者说，祭坛。

林凡能清晰地看到，在一些感应元蠕动的过程中，偶尔会有极其微小的、如同露珠般的透明液滴从顶端渗出，随即又被吸收回去，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啵”的轻响。那些液滴，散发着与空气中类似的、淡淡的臭氧味。

他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蚕在啃食桑叶的沙沙声，正是这些感应元集体蠕动时所产生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音。这声音与外界隔绝后的沉闷爆炸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超现实的听觉体验。

基座的底部，与座舱地面之间，没有任何可见的物理连接，只有无数条更加纤细的、几乎完全透明的能量导管或神经索，如同树根般延伸出来，没入下方那散发着粉红色光芒的“肉质”地板之中，仿佛在与整个初号机的庞大躯体进行着无声的能量和信息交换。

这根本不是驾驶舱！

这是一个神经接驳端口！

一个生物共生接口！

一个将人类意识与这台庞大战争兵器进行强制融合的恐怖装置！

苏婉的话语，王队长的警告，那些关于“大脑烧毁”、“神经过载”、“意识蒸发”的恐怖描述，在这一刻，找到了它们最具体、最直观、最令人不寒而栗的对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