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能量的威慑（2/2）

车厢内，所有人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他们看着屏幕上代表巡逻艇的能量读数在高低起伏，波动不定，明白对方正处于决策的关键节点。每一秒的寂静，都像是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林凡瘫在驾驶舱内，意识在无尽的痛苦深渊中沉浮。他无法进行精细的操控，所有的行为都源自于被逼到绝境的生命本能。他将自己残存的意志力，连同“初号机”生物神经网络反馈来的、那种对自身濒临解体状态的“恐惧”，以及对入侵者的天然“敌意”，全部倾注到了这最简单的能量外放与姿态威慑之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烧红的铁条，随时都会熔化、断裂。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对抗中缓慢流逝。

五秒……

十秒……

终于，在长达十五秒的僵持与计算之后，那架“低语者”巡逻艇似乎得出了结论。

继续攻击，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

它那幽蓝色的光斑恢复了稳定的脉动，机身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不同于之前的嗡鸣，仿佛带着一丝电子层面的“不甘”或“困惑”。随后，它优雅地、毫不留恋地一个侧身，强大的推力使得下方的尘土呈漩涡状扬起，机身迅速拉升高度，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几个呼吸间便重新没入了那低垂的、充满威胁的云层之中。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嗡鸣声的远去，终于缓缓消散。

“它……走了。” 一名士兵用干涩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几乎在巡逻艇离开视线的同时，“初号机”眼中那疯狂闪烁的蓝光如同断电般骤然熄灭，手臂炮口深处的暗红色光芒也瞬间隐没，滑开的装甲板“铿”地一声沉重闭合。庞大的钢铁之躯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内部的各种过载声响戛然而止，重新化为了沉默的巨像。

驾驶舱内，林凡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生命体征监测仪上原本就微弱的曲线再次跌入谷底。

他透支了所剩无几的一切，完成了一次精准而危险的能量威慑。

苏婉虚脱般地瘫在座椅上，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她看着屏幕上终于消失的红色光点，又看向后方那台重新陷入沉睡的机甲，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悲伤。

他们活下来了。

依靠的不是强大的武力，而是一次疯狂的、走在自我毁灭边缘的……

能量的威慑，逼退了敌人。

但也几乎，耗尽了那年轻驾驶员最后的生机。

车厢内，寂静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寂静中弥漫的，是对力量边界的更深认知，以及对未来之路更加沉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