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人性的考验（1/2）

“方舟”运输车离开了那条毫无收获的服务区匝道，重新驶入荒凉死寂的主路。车内气氛凝重，搜索无果的挫败感与资源短缺的阴影交织，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为了节省能源，车速被控制在最低限度，引擎低沉的轰鸣像是在为这绝望的旅程吟唱着挽歌。

道路在前方一个废弃的收费站附近变得狭窄，坍塌的顶棚和倾覆的车辆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瓶颈。就在“方舟”准备小心通过时，前方阴影处，如同地底钻出的幽灵般，摇摇晃晃地站起了一群人。

他们的人数大约有十几个，男女老少皆有，但共同的特征是极度的褴褛与瘦削。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沾满污垢，几乎无法蔽体。露出的皮肤布满污渍和可疑的疮疤，骨节因长期的饥饿而异常突出，眼窝深陷，如同一具具裹着人皮的骷髅。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些破碗或空罐子，眼神空洞地望着缓缓驶来的“方舟”，那里面没有威胁，没有乞求，只有一种被苦难磨砺到极致的、近乎死水的绝望。

这是一群被战争和灾难彻底摧毁、在废墟边缘挣扎求存的幸存者，与“方舟”上这些尚且拥有武装和载具的“精英”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方舟”缓缓停下。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驾驶座上的苏婉。

士兵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眼神警惕。他们见过太多陷阱，人性的丑恶在末日里被无限放大。这些看似无害的乞丐，下一秒可能就会掏出隐藏的武器，或者将他们引向埋伏圈。

技术人员和医疗兵则面露不忍，那些枯槁的面容和孩童茫然的眼神，刺痛着他们内心尚未完全麻木的柔软之处。

苏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看着他们因“方舟”的停下而微微亮起、旋即又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王队的托付在她耳边回响，但眼前这些，是活生生的人，是同胞。

资源所剩无几，自身难保，任何施舍都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他们是人类文明的最后碎片，见死不救，与异族何异？

这是一个残酷的人性考验。

沉默在车内蔓延，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最终，苏婉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寂静：

“清点我们还能挤出的食物和净水。分出……分出十分之一。”

命令下达，车内出现了一丝骚动。

“苏工！我们自己的补给都不够！”一名负责物资管理的士兵忍不住低声道，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我知道。”苏婉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定着窗外那些绝望的身影，“执行命令。”

很快，一小箱压缩干粮和几瓶净水被收集起来，数量少得可怜，甚至不够外面那些人每人分到完整的一份。一名士兵在同伴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车头前方不远处，然后迅速退回。

当那些幸存者看到地上的食物和水时，死寂的眼神中终于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贪婪光芒！他们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嘶哑的呜咽，踉跄着扑上前，疯狂地抢夺起来。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而可悲，为了半块干粮，有人互相推搡，有人跪在地上死死护住一瓶水，发出护食般的低吼。

“方舟”内，人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施舍带来了短暂的慰藉，但眼前这为了生存而暴露出的原始兽性，更让人感到心底发凉。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