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紧急集合(1/2)
警报不是“响起”的,是“炸开”的。
当那三段频率叠加的、足以震碎神经的尖啸贯穿堡垒的每一寸空间时,整个基地没有“过程”,只有“结果”——前一秒还是训练、维修、会议、休息的日常秩序,下一秒就直接跳转到战争状态的绝对混沌。
林凡所在的格斗训练场,“角斗场”巨大的穹顶下,五十名预备役队员正在两两对练。汗水的咸味、手套摩擦的沙沙声、偶尔的闷哼和教官的呵斥,构成了一种残酷但有序的节奏。
然后,声音来了。
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空间本身在“发声”。17赫兹的次声波先到,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握住了每个人的内脏,狠狠一攥。几个正在做高难度摔技的队员直接失去了平衡,重重砸在垫子上。350赫兹的机械啸叫紧随而至,从墙壁、地板、天花板里每一个隐藏的扬声器里喷涌出来,瞬间淹没了所有其他声音。最后是高频的尖啸,像无数玻璃碴子刮擦着耳膜和脑仁。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帧。
所有人都僵住了,维持着警报降临前一瞬间的姿势:出拳的、格挡的、摔倒的、喝水的、擦汗的。只有眼睛在动,惊疑不定地转动,在同伴脸上寻找确认——这是演习吗?还是真的?
答案写在雷洪脸上。
这位以永远冷硬如岩石着称的教官,在警报炸响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惊讶,是 recognition(识别)。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熟悉到骨头里——这是“赤色黎明”,二十三年来只启动过三次,每一次都意味着尸山血海,意味着熟悉的同袍变成再也叫不醒的名字。
凝固的一帧过去,混乱轰然爆发。
“我的耳朵——!”
“什么情况?!”
“是演习吧?肯定是演习!”
“闭嘴!”雷洪的吼声像一柄战斧,劈开了嘈杂。他的声音不高,但有一种穿透一切噪音的、金属般的质地。他不需要扩音器,他的声音本身就是命令。“全体!听我指令!”
训练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警报凄厉的背景音和五十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雷洪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此刻都写满紧张的脸,最后,定格在林凡身上。那目光极其复杂:有审视,有评估,有一闪而过的犹豫,但最终被一种钢铁般的决断取代。
“这不是演习。”雷洪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最高战斗警报,‘赤色黎明’。敌人来了,就在外面。”
他抬手指向训练场东侧墙壁——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所有人都知道,墙外是太空,是堡垒的防御阵列,是未知的敌人。
“你们所有人,按照上周分配的紧急战斗预案,立刻前往各自岗位!”雷洪的语速极快,但异常清晰,“装甲步兵去第三、第七防御区报到!技术兵种去动力核心和屏障控制室!飞行员去机库待命!快!跑起来!你们他妈的不是木头!”
人群炸开了锅。
五十个人像被踢翻的蚁穴,朝着不同方向狂奔。有人冲向更衣室去取战斗装备,有人直接抓起训练场的模拟武器就往外跑,有人边跑边对着通讯器大喊,试图联系自己的常规部队。
张猛经过林凡身边时,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臂章——他属于重火力支援组,要去的方向和机甲机库相反。罗威在远处看了林凡一眼,眼神复杂,然后转身汇入奔向飞行甲板的人流。
只有林凡站在原地。
他没有被分配到常规的战斗岗位。他的“岗位”,只有那一个地方。
雷洪大步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到林凡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两米,但在警报声和奔跑的人潮中,这两米仿佛成了一个孤岛。
“林凡。”雷洪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教官。”
“你听到了,也感觉到了,对吧?”雷洪的眼睛盯着林凡,不是看他的脸,是看他的眼睛深处,仿佛要看到那里面异常活跃的神经簇,“不用否认。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们不一样。警报响的时候,你的反应慢了0.3秒——不是吓傻了,是在处理我们感觉不到的信息。”
林凡无法否认。在警报炸响、所有人被声音冲击的瞬间,他确实“感觉”到了更多:堡垒深处能量屏障陡然提升的负荷,远处武器阵列展开的液压震动,以及……初号机那一声低沉而清晰的、仿佛从灵魂深处响起的共鸣回响。
“它在叫你。”雷洪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林凡点头。
“那就去。”雷洪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但是”“如果”“也许”,只有最简单直接的命令,“跑起来,用你最快的速度,去初号机那里。路上别停,别管任何人,别管任何事。你的战场不在防御区,不在炮位上,在那里。”
他抬起粗糙的大手,指向训练场出口,指向通往堡垒最深层、初号机所在中央机库的方向。
“可是——”林凡下意识地想问,预案呢?批准呢?指挥链呢?就这样直接去?
“没有可是!”雷洪的吼声盖过了警报,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林凡的脸,喷出的热气带着一种硝烟般的味道,“你以为战争是什么?是等你填完申请表、开完论证会、拿到红头文件才开始的吗?!敌人会等你吗?!”
他的手指狠狠戳在林凡胸口,力道大得让林凡后退了半步:“听着,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纪律,想程序,想‘我是不是太特殊了’。我告诉你,现在,此时此刻,你的‘特殊’就是堡垒最大的、也可能是唯一的希望!那些红点、那个东西,常规手段对付不了!我们试过了!”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沉。“我们试过了”——这意味着,在他奔跑、训练、学习的时候,外面的战争已经打响了一轮,而堡垒……可能输了。
“所以,跑!”雷洪最后吼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不是愤怒,是一种近乎悲壮的急切,“去开机甲!去做你生下来就该做的事!这是命令!我的命令!也是这座堡垒、里面所有活人的命令!”
最后一个字落下,雷洪猛地推了林凡一把。
不是温柔的鼓励,是暴力的一推,用上了格斗发力的技巧。林凡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跌去,却被那股力量推动着,不由自主地转身,迈开了脚步。
第一步还有些慌乱。
第二步开始加速。
第三步,他跑了起来。
奔袭在红色血管中
训练场的自动门在林凡冲到面前时滑开,他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射入外部走廊。
走廊已经完全变了样。
平日里洁净、冷白、井然有序的通道,此刻沦陷在暗红色的灯光风暴中。警报灯疯狂闪烁,红光像粘稠的血浆,一波波冲刷着墙壁、地板和每一个奔跑的人影。紧急广播重复着冰冷的电子女声:“所有战斗人员立即前往战斗岗位……非战斗人员前往指定避难区……重复,立即行动……”
人流如织,却逆向奔涌。
穿着不同颜色、不同兵种制服的人从各个岔路、房间、升降梯里涌出来,汇成混乱的河流。大多数流向堡垒外围的防御区——那是常规的战斗位置。他们全副武装,脸色紧绷,但步伐并不慌乱,显露出长期训练养成的纪律性。有人扛着反装甲武器,有人推着弹药车,医护兵抬着沉重的急救箱,通讯兵背着嗡嗡作响的信号中继器。
林凡逆着这股人流向堡垒深处奔跑。
这让他显得格外突兀,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不断招来惊诧、疑惑、甚至恼怒的目光。
“喂!你跑错方向了!”一个满脸油污的机械师冲他大喊,手里还拎着扳手,“防御区在那边!”
林凡没回答,只是更快地奔跑。他不能停,雷洪的话在耳边回响:“别管任何人,别管任何事。”
“站住!你的番号!”一名守在重要岔路口、臂戴宪兵袖标的士兵试图拦住他,伸手抓向他的肩膀。
林凡侧身滑步,以一个在格斗训练中学到的、近乎本能的规避动作,从士兵手臂下方钻了过去。动作流畅得不像刻意为之,更像是身体对“前往初号机”这个最高指令的自动执行。士兵抓了个空,愣在原地。
“他妈的!抓住那个逃兵!”士兵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但立刻被更多涌来的、需要他疏导的人流淹没了。
林凡不在乎。逃兵?也许吧。但雷洪说,那是命令。
走廊并非畅通无阻。警报触发后,许多区域的防爆隔离门正在自动关闭,这是为了防止局部被突破后灾难蔓延。一道道厚重的合金闸门正在缓缓落下,发出沉闷的轰鸣,截断通道。
第一道闸门就在前方三十米处,已经下落了四分之三,只剩下不到一米五的高度。
林凡没有减速。
他计算着距离、速度、闸门下落的速度。大脑异常活跃,瞬间完成了复杂的轨迹模拟。在距离闸门五米处,他猛然蹬地,身体前倾,几乎与地面平行,一个贴地的滑铲,在合金闸门重重砸落地面的前零点几秒,从下方狭窄的缝隙中滑了过去!
后背的作训服擦过粗糙的门槛,火辣辣的疼。但他已经滚身而起,继续向前。
通道在变化。越往堡垒深处,人流越稀少,但气氛越压抑。灯光更加昏暗,暗红色调浓得化不开。结构传来的震动更加明显,那不是警报的震动,是远处——很可能是堡垒外部——正在遭受攻击产生的冲击波,经过层层衰减后传来的余震。每一次震动,头顶都会簌簌落下细微的灰尘。
林凡的感官完全打开了。他不再仅仅依靠视觉和听觉。他“感觉”到脚下金属地板的每一次微颤,“嗅”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臭氧和金属过热的气味,“感知”到周围能量管线中奔流的负荷在急剧攀升。
还有脑海中的那个“呼唤”。
初号机。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是一种存在的“引力”,像磁石吸引铁屑,像深海中的灯塔引导迷航的船。每靠近一步,那引力就强一分,共鸣就清晰一分。他能“看到”初号机能量核心的脉动,幽蓝色,但正被外部的警报红光侵染,逐渐转向一种不祥的深紫;他能“听到”它内部机械结构的低吟,那是一种渴望被启动、被投入战斗的、近乎痛苦的震颤。
转过一个急弯,前方出现了通往中央机库的最后一道关卡——一条长达百米、直径约三米的圆柱形高速运输管道。这是直达初号机机库的最快途径,通常需要高级权限才能启动。
管道入口的防爆门紧闭,旁边的控制面板亮着刺眼的红色锁定标志。
林凡冲过去,毫不犹豫地将右手按在身份识别区。冰冷的扫描光束划过他的手掌和手腕上的监测仪。
【身份验证中……】
【姓名:林凡】
【权限级别:t级(临时,初号机项目关联)】
【当前状态:最高战斗警报(赤色黎明)】
【请求:启动特快运输通道,目标——中央机库a区(初号机)】
【验证通过。警告:通道启动将暴露坐标并消耗紧急能源,是否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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