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寂静的恐惧（2/2）

· 那个穿着校服、脸上还带着青春痘印的少年，他的仰头姿态带着一种近乎学术探究的茫然，嘴唇微张，似乎想用学过的物理公式去解释这现象，但眼中只有破碎的逻辑和初生的、巨大的恐慌。

那位提着菜篮、篮子里还装着新鲜蔬菜的老妇人，她仰望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是一种宿命般的哀戚。她或许不懂这是什么，但那覆盖一切的阴影，让她本能地想到了终结，想到了生命中经历过的所有离别和失去，浑浊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沿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

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那对情侣，他们握着彼此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们的仰视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绝望的相互依存。在这超越理解的恐怖面前，对方的体温成了唯一能感知到的、微弱如萤火的真实。

·襁褓中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笼罩一切的异常，他（她）在母亲僵硬的怀抱里，发出了啼哭前那个深吸气的预备动作，小脸憋得通红，却奇怪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那扼住所有人喉咙的力量，连最原始的表达也一并剥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寂静并非空无。它充满了数以万计心脏的狂跳，充满了神经末梢无声的尖叫，充满了认知壁垒崩塌时的碎裂回响。它是一种积极的、充满恶意的寂静，是毁灭序曲开始前，那令人窒息的休止符。街道，这个城市曾经最富生命力的脉搏，此刻成了一条条被填充着人体雕塑的、冰冷的墓道。所有人都被钉在原地，仰望着那亵渎了天空的巨物，喉咙被最深沉的恐惧扼住，等待着那未知的、却必定是雷霆万钧的下一秒钟。

这寂静，比任何巨响都更震耳欲聋。这恐惧，比任何明确的威胁都更蚀骨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