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声的指引（2/2）

“你确定？”父亲的声音很沉，带着审视。

“不完全确定，”林凡老实承认，他无法提供数据支撑，“只是一种……感觉。感觉那边的抵抗，好像更……有效一些？绿光也好像更忌惮那个方向。”

感觉。在平时，这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但在此刻，在所有理性工具都已失效，前路一片迷茫的绝境中，这种基于细致观察和本能直觉的“感觉”，或许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指南针”。

父亲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东南方——那是通往曾经繁华地带、如今恐怕已沦为地狱的方向，又看了看西北方——那片更加荒凉、未知，但昨夜似乎闪烁着不屈火光的丘陵。

收音机里的警告：“远离人口密集区……”

昨夜观察到的：“反击痕迹”更多出现在西北方…

林凡此刻的“感觉”：生机在西北…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父亲最终开口，做出了决定。他的眼神恢复了惯有的果断，“东南方不能去，那是自投罗网。往西北走，至少……那边昨晚看起来，还不全是‘它们’的天下。”

这个决定，带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西北方是更深的荒野，更复杂的地形，意味着更艰难的跋涉，更不可预知的危险。但相比于已知的、充满毁灭的东南方，这片似乎尚有人类力量在活动的区域，无疑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林凡用力点了点头。那股冥冥中的指引感，虽然虚无缥缈，却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向内寻求力量的方向感。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跟随父亲，或者盲目地逃亡。他开始尝试解读这个混乱世界的“信号”，并参与决策。

他们离开了废弃的汽车，最后一次回望了一眼这个短暂的栖身之所，然后毅然转身，背着所剩无几的行囊，踏上了通往西北丘陵的、更加崎岖难行的道路。

脚下的土地布满碎石和枯萎的荆棘，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暗红色的天光投下扭曲的阴影，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林凡走在最前面，凭借着记忆和那股莫名的牵引，努力辨认着方向。他不时抬头望向西北方的天空，那里此刻一片沉寂，但他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夜那亮白色光芒残留在空气中的、微弱的“脉搏”。

那无声的指引，并非来自神灵，也非来自星空。它来自远方同类垂死的抗争，来自毁灭战场上泄露出的、微不足道的局势信息，最终，被他这个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少年，用敏感的心灵和不肯放弃的思考所捕捉、所解读。

它可能是一个错觉，一个导向更深渊的歧路。

但它也可能是人类文明在这颗星球上，残存的、不屈的意志，向每一个尚未放弃的幸存者，发出的、微弱的集结号。

林凡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此刻，他必须相信这道光，这道由他自己从黑暗中辨认出的、无声的指引。他紧了紧背上装着工具和那台沉默收音机的背包，踩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那片未知的、仿佛蕴藏着最后希望的西北丘陵，一步一步，艰难前行。